現代人已經有了紋身機器。
“……不過,因為古老反而顯得別具一格。”蘇爾仰頭想了片刻,笑容爽朗道:“這應該也算古法傳承的一種。”
一分鐘前還有些難看的臉色多出一絲笑意,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朱媚不免多說了兩句。
被擱置在角落的雕像冷冷注視著這一幕,暗中呸了一聲,先是故意製造說話不過腦子的形象,又委婉地將對方捧到一個高大上的境界,瞬間擒獲好感。
無恥的套路。
朱媚:“你想紋什麼?”
蘇爾思忖後說:“鷹。”
朱媚看向紀珩,後者淡淡道:“一樣。”
拉了把椅子坐下,蘇爾主動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他本身就是冷白皮,細膩程度遠超一般人。朱媚看得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銀針刺入面板時,蘇爾面色幾乎沒有多少變化。
並非強忍,在經歷過守墓忠僕用藤蔓鑽入五髒六腑拿出那顆神秘之眼後,他的抗疼能力提升不少。
正常情況下,紋出來的圖案應該是一隻青色的老鷹,然而朱媚的作品相當生動,每一種顏色過度都有,紋完敷上一層白紗,在上面噴了點藥劑。
一陣刺骨的冰涼感瞬間滲入體內。
蘇爾打了個寒顫的功夫,朱媚掀開紗布,先前的血痂消失不見,只剩一隻栩栩如生的雄鷹。
紀珩遞過來一張紙,蘇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視線在紋身處久久不曾移開。他很確定沒有看錯,朱媚取走紗布的同時,鷹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之後紀珩在同樣的位置紋了一隻鷹,朱媚臨走前沖蘇爾眨了下眼睛:“早餐八點半供應,出門路口左拐就是用餐區域。”
“好在離開副本能恢複如初,”蘇爾有些嫌棄:“要不我連校門都進不去。”
紀珩嘆服於他的執著,這種時候竟然第一個考慮到的是校規。
蘇爾用手指輕輕在紋身的部分蹭了一下,指尖傳來一陣刺痛,湧出血滴:“活得?”
剛剛好像是老鷹嘴啄了一下自己。
紀珩幫他把袖子放下來,無奈:“好奇心不是這麼用的。”
從昨晚到現在,先是和雕像槓上,再是明知道紋身有問題的情況下還伸手去觸碰,路子過於野了。
蘇爾自知理虧,笑了笑連忙轉換話題:“時間差不多,先去吃早飯。”
清晨,山裡溫度很低,連續吸了幾口冷氣,蘇爾的肌肉因為寒冷有些緊繃,不由加快步伐。在他鼻尖凍得隱隱發紅時,前方出現一棟特別的紅房子,掛在門口的木牌子寫著‘農家樂餐廳。’
此刻說話都帶著寒氣,蘇爾邊往裡走邊搖頭:“深山老林,哪裡來的農家樂?”
清一色圓桌,適合聚餐,分三個打飯視窗,這倒讓人生出些親切感,彷彿回到了學校食堂。
蘇爾先去了一號視窗,確定是牛排,再走到其他兩個視窗,二號視窗是肥嫩多汁的烤全羊,廚師拿著刀比劃:“要一塊不?”
沒立刻回答,蘇爾又看了眼三號,很正常的一份甜點,軟糯糯的雪媚娘。
三種食物,沒一個適合當早餐吃。
紀珩拿著餐盤站在他身後,也不催促。
蘇爾利用神秘之眼去看,牛排變成了半生不熟的人骨,廚師不斷往上淋醬汁,烤全羊根本就是碳烤活人,雪媚孃的外層則是一層薄皮,至於是什麼動物的皮,參考前兩種食物也能猜到。
蘇爾轉身沖紀珩搖頭,低語了幾句。
一道聲音突兀插入。
“不吃飯會餓死的。”
根本不用回頭,玻璃上的倒影映出窈窕的身段,很好猜出來人是誰。
蘇爾正想著朱媚為何這般陰魂不散,她就已經站在三號視窗前,要了份雪媚娘。
適才那句話不像是隨便說說,蘇爾:“必須要吃點什麼?”
朱媚笑而不語。
蘇爾走向烤全羊視窗,輕輕咳嗽一聲。
廚師笑得時候露出牙齦:“要哪一塊肉?建議選腿上的,風味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