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看過去書名,最後目光定格在角落,那裡放著十分不起眼的一本書,很薄,不到一半指節寬,稍不留神可能就會錯過。
《鮫人淚》,吸引蘇爾的是這本書的名字,和先前推理出的線索息息相關。
本來就沒多厚的一本書還是帶插圖的,基本是一頁畫,一頁描述,文字上還有拼音標註。
蘇爾耐著性子一個個字看過去,故事狗血而又暗黑:優秀的女孩嫁給了富豪丈夫,婚後兩人定居在島上。丈夫深愛妻子,但獨佔欲強烈,甚至隱隱有向控制狂發展的趨勢。妻子想要離島卻被丈夫困住。偶然的一天,她發現丈夫居然不是人,而是傳說中的鮫人。
長久以來被圈禁的生活早就消磨光曾經的愛意,被欺騙的憤怒令妻子崩潰,在一個月圓的夜晚,下藥剜去了丈夫的雙眼。捧著這雙眼睛走向冰冷的大海,妻子陷入永恆的寂靜。
故事到此並沒有完結,這一幕正好被他們的孩子看見,此後小孩的心態逐漸扭曲。成年後他開始喜歡利用英俊的外表博得他人的愛意,又在互送衷腸時剜去對方的眼睛。
讀到這裡,蘇爾瞬間想到了金發女郎,她的前男友就很喜好剜人眼珠做收藏。
難聞的味道打斷思緒,蘇爾正納悶樓下的魚腥味怎麼飄了上來。一抬頭就發現是冤枉了評委,惡臭的源頭不是海魚,而是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紀珩。
紀珩手上拎著一支花,看樣子才從土壤裡挖出來,數十條細細的根莖紮在皺巴巴的腐肉上,外面是一層薄薄的膜,仔細看內層包裹的肉尚在緩緩蠕動。
蘇爾捂住口鼻,走近了去看,確定蠕動的不是肉,是裡面的蛆蟲。
“哪裡找到的?”
紀珩:“和一堆假花混種在一起。”
蘇爾想起剛入副本,月季紳士就喜歡以花喻人,當時主持人形容曲清明是玫瑰,滿江山是風信子。
“那個老陰貨……”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因為自控力很好,蘇爾從前沒怎麼罵過人,月季紳士成功讓他破例。
可以想象出玩家費盡心機尋找愛情兇手時,畫面落在主持人眼中是何等的滑稽。
“現在只剩最後一個問題。”紀珩看著他:“祭臺的位置。”
蘇爾苦思無果,拿起手上的書:“先拍片吧。”
暫時把心髒放回原位藏著,兩人去海邊找攝像師會合,海水溫柔天空澄澈,兩個相貌出眾的人並肩立著,畫面美好。
同一時間,島上的另外一處可就沒這麼和諧。
玩家和愛情殺手已經撕破臉皮,路全球同滿江山聯手對付曲清明,仍舊落了下風。如今滿江山手臂上淌著血,路全球要稍稍好一些,只是臉上有一大塊淤青。
曲清明冷冷注視著路全球:“我的目標是她,如果你硬要送死,我也不介意。”
路全球捏了捏拳頭,陷入掙紮。
滿江山咒罵著說:“她明顯不是人,別忘了只要能取得心髒,我們就可以離開副本!”
再三權衡路全球最終選擇和隊友站在一邊,他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玩家,知道免死券可能靠不住。
月季紳士靠在樹上冷眼旁觀,心髒根本不在鬼的身體裡,愛情殺手不過是個陷阱,一旦玩家出手就是自尋死路。然而先按捺不住的是曲清明,在玩家還沒來得及圖窮匕見時,就迫不及待先攻擊。
不符合自衛條件,又不滿足殺人規則,真下死手可就有戲看了。
月季紳士的預判很少出現失誤,這次也一樣。
哪怕是兩名玩家合力攻擊,在曲清明看來也不過是蜉蝣撼樹,輕松一腳踹開路全球後扣住滿江山的脖子,就像是抓了一隻孱弱的雞崽。
手指微微用力,她露出笑容:“祭臺在哪裡?”
滿江山一言不發,知道一旦說了必死無疑。
曲清明耐心耗盡,另一隻手緩緩摸向滿江山的肚子,準備直接開腸破肚。
尖銳的指甲戳破面板,滿江山下意識閉上眼,等待劇痛的到來。足足過去了好幾秒,想象中的慘烈沒有降臨,她忍不住睜開眼,正好對上曲清明睜大的眼睛。
“怎麼會……”曲清明似乎很驚訝。
滿江山的視線往下移動,瞧見原本素白如玉的手如今布滿屍斑,曲清明見無法阻止屍斑蔓延,竟是狠心直接扯斷了自己的手臂。
“不可能的,”曲清明後退兩步,不顧胳膊上的傷口:“為什麼不滿足殺人條件?”
她猛地看向滿江山:“是你搞的鬼?!”
滿江山露出比她還疑惑的表情。
曲清明盡量冷靜下來,珠子騙不了人,昨晚他們說的應該是實話,除非是這兩人的資訊有誤。
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曲清明目光陰毒地質問道:“你當真知道祭臺的位置?”
滿江山很有骨氣地呸了口:“知道也不會說,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