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佯裝沒聽見,走到兒童床邊,等待下一次兒童啼哭。
被褥上的血腥味滲透在空氣中,蘇爾掩住口鼻,用商量的語氣悶聲開口:“反正都是裝睡,不如現在就哭。你早點下班,我們也可以早點撤退。”
“……”
沒得到回應,蘇爾仍在耐心地進行遊說,時間一長陰影裡的月季紳士就像在看一隻聒噪的烏鴉,終於忍不住提示:“哭鬧時間是規則定好的,他沒資格反抗。”
蘇爾提出邏輯漏洞:“但早上這孩子就曠工沒哭,卻沒受到懲罰。”
這制度不完善啊!
他說的話就像石子沉入大海,激起的漣漪基本看不到,月季紳士不回應只言片語。蘇爾只能靜下心等著。
因為看到了希望,氣氛相較平日要活躍一些,大家開始討論些更實際的問題。
李黎:“宣傳冊上寫了攢夠一萬積分就能離開。”
聽上去就是個遙不可及的數字。
“還是及時行樂的好。”張河看得比較開:“出去後我要好好睡一覺。”說完偏過頭問離的最近的軒轅傲宇:“你呢?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後者搖頭說:“我要先去改名。”
他深刻懷疑是這個囂張的名字害了自己。
“除了攢積分,這裡還寫了一種方式。”蘇爾忽然開口,手指停留在頁面結尾的部分:“獲得二十四個成就點。”
至於成就點是什麼,宣傳冊裡並沒有寫。這會兒月季紳士卻是主動開了金口:“人類的力量做不到。”
蘇爾認真道:“不嘗試怎麼知道?”
“哇――”
往常催命一樣的哭泣聲這會兒聽在眾人耳中卻有一種終於等到你的錯覺。
作為實踐者,蘇爾在朗讀小冊子前,輕嘆道:“失敗了今晚就是牡丹花下死。”
突然就有些後悔在講故事時,沒有把潘金蓮的形象塑造得更加美豔。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開口誦讀:“涅衍神會賜予苦難的人力量,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最虔誠的使徒……”
小孩空洞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神往,彷彿已經沐浴到了陽光。等到蘇爾讀完半頁紙,枯瘦幹癟的面容上帶著深深的陶醉。
幾人望著這一幕都有些不舒服,明明是邪教害了他們,然而哪怕是做鬼這些亡魂都未曾有絲毫悔過,甚至讓他們成鬼的執念就是沒有變成所謂神使的不甘。
“涅衍神將與世人同在。”讀完最後一句,蘇爾伸手合上小孩的雙眼,面無表情道:“你們都是神選中的使者。”
這一次小孩不再是裝睡,反而平靜的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做起一個渴望許久又永遠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張河語帶譏諷:“所謂死不悔改大約便是如此。”
蘇爾從口袋裡掏出照片:“也許有一個後悔了。”
照片裡的女人眼中流下兩行血淚,血水在地面彙聚,緩緩朝著兒童床的方向流淌。血越來越多,乃至照片本身都快被浸透,蘇爾皺了皺眉,把照片丟到了兒童床上,下一刻,照片被吸納進小孩子體內,只剩下淡淡的血跡證明它不久之前還存在。
張河:“可惜了這個道具。”
蘇爾沒有絲毫惋惜:“有意識的鬼被允許帶出這裡的可能性不大。”
作為一個女生,李黎比較感性:“她已經有悔意,為什麼還要選擇被吞噬,沉淪在虛假的夢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