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周遭環境飛速拉長成一條線，是無止盡的下落，薛素笙似乎聽到系統的聲音飄過耳邊。
秘境裡不論時間，陡崖下不知是哪頭的光線照下來，細小塵埃如初春柳絮飛舞，薛素笙鼻頭癢癢的，不禁打了個噴嚏。
四周灰塵撲開，她擦擦眼睛，四肢使力才慢慢爬起來，這裡似是個洞窟，漆黑一片只有眼前一抹橙色的光點亮她刮破的衣裙。
這裡沒有人，至少她爬起來這段時間，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麼也沒聽到。
只能再往其他地方走走，看能不能遇到林清影他們了，這段劇情從未出現在原著裡，像憑空多出來的，可薛素笙知道，這又是一段被作者遺忘的爛尾劇情。
“吱吱——”
灰蝙蝠拍著翅膀從巖洞上呼啦啦往下飛，薛素笙想靠牆避讓，誰知腳下一絆踩到什麼，險些栽倒在地上。
伸手摸了兩把，戰戰兢兢睜眼去看，一具碎的只剩頭骨的白骨架子癱倒在尖銳碎石旁。
噫，薛素笙默默地離遠了，遵循左手法則，左手摸著牆壁摸索前進。
黑暗延伸至洞窟另一邊，林清影顫巍巍扶起昏迷不醒的商時序，塗抹了胭脂的嘴唇掉色成一片白，她顫著手，幾度才解開商時序染血的外袍。
“阿序，阿序你撐住……”
林清影強壓下心頭慌亂，急急從袖子裡捏出一個淨瓶，拔開塞子從中倒出幾粒蟹殼青的藥丸，掰開商時序的嘴強硬塞進去，手指抵著藥丸一直送到喉嚨深處。
商時序虛弱地喘了口氣，低低的聲音說：“是，阿影嗎？”
“是我，你怎麼樣？”
這話說得不好，剛說完，林清影又連忙搖頭：“你別說話了，好好歇著。”
商時序靠著林清影坐起身來，左胸的箭頭隨著動作刮蹭黏連的肉與骨，疼的他滿頭大汗，林清影伸手去把他的脈，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
“莫哭，我沒事。”
盡管商時序勉力笑著安慰她，林清影仍是抿著唇垂著眼，又氣又急：“怎麼會沒事！逞什麼強，不許再動了！”
林清影難受，又急又氣，急他傷勢加重，氣他不顧自身安危。
還有，還有呢，她心悅他，怕失去他，林清影的手攥緊商時序的衣袖，商時序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慢慢撥出一口氣，伸出小指勾起她的手指笑：“別怕，會好起來的，你要信我，好不好？”
他的語調虛虛浮浮，林清影咬著唇，回握住他的手，嘴角想牽起一個笑卻做不到，只低低道：“好，我信你，你一定要撐住。”
她的語氣哀切又篤定，像是肯定他的話又像在安慰自己，兩道人影緊緊依偎在黑暗的洞窟裡。
竊竊私語在耳邊喋喋不休，薛素笙揮手扇了扇耳邊，讓自己忽略掉雜音，她從那邊摸索了好久才摸到這裡來，漸漸到這邊，光線就消失了，她只能藉著隨身帶的一盒火柴往前尋路。
燒焦的枯柄掉在地上，她捏出一根又接著擦亮，許是空氣潮濕，一連擦了好幾回才擦亮，微弱的火苗一縮一縮，薛素笙抬起手掌遮著風，不大的視野裡是一條看似十分漫長的長廊樣的通道。
腳下的泥土如流水般，根本留不下印跡，透風的通道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薛素笙走了一陣，忽然摸到一個稜角狀的東西，她仔細感知了一下，應該是牆的拐角。
“叮鈴……”
她頓住腳步，自拐角後傳來陣陣清脆鈴音，在這無邊際的洞窟中回響，心跳加速，她手掌在牆壁上揉了兩圈，晃了下頭，下定決心般繼續向前走。
這是一間類似墓室的四四方方的房間，也許是廳堂，薛素笙說不好，牆的四角都放了棺材，綠油油的爬山虎攀著破碎的石壁，土灰的石牆上刻著一些看不清掉色氧化的壁畫，頂頭是空的，仰頭還能看見遙遠的山崖頂。
光照灑下來，不需要再使用火柴了，薛素笙放下手，沉默地望著毫無意識歪躺在地上的人。
熟悉的墨青勁裝，那頭淩亂的烏發張牙舞爪散著，裸露的面板爬滿黑紋，金紅的眼影滴血一樣向下撇。
他怎麼也跟下來了？難道是怕他們死不掉特意下來斬草除根？總不能是重情重義下來救她的？
薛素笙翻了個白眼，不是很想扶他，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沖上來，最開始確實是她先纏著他，但後來他有無數次可以拒絕她，偏偏什麼也不說像個鋸嘴葫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