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
薛素笙恍惚了下,直至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似是才從酣眠中蘇醒,那聲音黏連著慵懶地說:“隨你喜歡吧,不管哪個名字總歸是我們的孩子。”
——是蒼舒。
原來是在對她笑,薛素笙反應了一下,只聽那熟悉的聲音繼續說:“你倒是喜歡在這些小事上糾結。”
“我們的孩子,自然要上心些,今日睡的可還好?”
蕭嵐走去,坐在床榻邊,拿起梳子輕柔地梳著蒼舒蜿蜒垂落的烏發,用木簪與她挽起一個髻,從袖子裡掏出那本書,薛素笙眯眼仔細辨了辨,泛黃的書卷外殼寫著詩集兩個要掉色的字。
床榻旁嬰兒床搖搖晃晃,翻書聲與雨聲重合,薛素笙聽到蕭嵐說:“蘭時?歡友蘭時往,迢迢匿音徽。”
“那就這個吧,寓意聽著也不差。”
“不用再換了?那就這個罷,聽到了嗎?我兒,蘭時。”
蕭嵐推著嬰兒床輕搖。
聲音越來越遙遠,她眨了眨眼,聽見耳畔十二在喊她:“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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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聲音並雨聲重在一起,薛素笙一邊也沒顧上,開口就下意識複述了一遍,卻因為沒想好口齒不清,讓後面的字像被吃了尾巴一樣:“蘭聲?”
十二猛地一怔,腦海裡從前的記憶叫囂著翻湧上來。
於是薛素笙眼睜睜見湊到面前的十二臉色急促變化,殺氣從頭到腳溢位來撲在她臉上,這是又踩到他哪塊雷點了?
幸好她對這種情況不說熟悉也算是見慣不怪,迅速反應過來,腦袋轉了個彎,下一句就接道:“歡友,呃我說歡友蘭時往,迢迢匿音徽。”
“我覺得很適合形容我們之間友誼,表達我對我們的友情的贊美和對此風景的留戀,你覺得呢?”
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狡黠的貓兒,將尖利的爪子收進肚皮下,身後尾巴一晃一晃等著他回答。
方才他一激動和她靠得太近,少女身上那股清淡柑橘般的暖意緩緩圍攏過來,十二眼神如濃墨烏黑,一眼看不到底,思量著她話語的真偽。
很快兩人又回到一開始的位置,雨勢漸漸小了,偶有人探出頭來看看,又合上窗戶縮回去,夏天的雨像娃娃的臉,這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雨絲斷了根,濃雲散開,雨後初晴,岸邊垂柳如絲,黛青的青石板路晶亮地閃著光,薛素笙晃了晃腦袋,把發絲上懸掛的水珠抖掉,又伸手拍掉臉上的水漬。
這抖水的樣,更像貓兒了,十二看她要抬腿走,錦靴踏地,語氣平和出聲問:“你住在哪兒?”
這話要是以前的十二問她,她可能立刻就答了,甚至巴不得十二時時刻刻把她在哪都定位的一清二楚,這樣遇見危險也不怕,但現在,她抿了抿下唇,在她發現他不但可能保護不了自己,甚至還可能是危險來源的時候,薛素笙搖搖頭:“不知道,師兄師姐說還沒確定下來。”
十二聞言,默了默,沒有再追問,只是指指她脖子上掛著的鳥哨:“有事吹這個,我聽到了就會來。”
“嗯。”
她心不在焉答話。
他走到一半,好像終於糾結清楚了,手指無意識刮蹭著掌心,渺渺的聲音傳到薛素笙耳朵裡:“蘭時,是我的小名,記住了,以後就別叫錯了。”
薛素笙再轉頭時,身後那地兒只留了一陣清風和滿地水灘,她愣愣看著那塊空地,喃喃自語:“蘭時……?”
踩著滿地積雨回到客棧時,江司年拿著把油紙傘正好從門口進來,見了她便道:“笙笙,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去哪了,剛才我出門買些吃的,剛好下雨,緊趕慢趕回來還說去找找你呢?”
“這裡宅子多著呢,師姐,我去避了一會雨就停了,可惜沒玩到什麼。”
“沒事,大比看完了再帶你多玩些時日,下雨降溫怕你凍著,我還打算叫你師兄給你送件外衣去,你這是……”
江司年指著她披在身上的外袍,薛素笙眼神閃了閃,語氣自然道:“路上遇到一個好心的天玄門弟子,看我穿的少太冷,就把衣服給我,說仙門大比再還他就行。”
“這樣麼?”江司年眉毛亂跳,還在思考,薛素笙已經上了樓,對她說:“師姐,那我先回房間換套衣服。”
“唉,好,天玄門弟子,為什麼我還是覺得不對呢?”
雖然是在門派底下,但天玄門弟子那麼好遇到的嗎?
江司年疑惑地上下轉了轉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