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苓沒想到對清婉一家的處置會如此之快,她本以為還會再審幾日。若是清婉家裡的人不涉及此事,便不會對她們有懲罰,沒想到侯爺就這樣直接讓他們離去了。
“那你們可有想好去哪裡?”
“也許是京城吧。我只聽父親提了一句,京城裡還有一些鋪子,這些年來父親也掙了許多銀兩,生活應當無虞。只是要離開南疆,我有些不捨罷了。”
葉芷苓輕輕握住清婉的手,說道:“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多保重。”
清婉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葉芷苓,說道:“長風不會同我們去了。芷苓,我聽父親說,昨日是你帶著人抓住的他,他親口承認了此事。我不為他辯解,這有一封信,你幫我給他。另外,我希望,若是真的到那一日,給他一個痛快,不要折磨他。”
葉芷苓收下信,小心地放在了桌上,點頭應道:“我一定將信帶到。長風如此做,你可知道為何?”
清婉搖頭道:“不知,父親不告訴我,只說和我無關。做下這樣的事,不管什麼理由,都難逃一死,真不知他為何如此。姨父姨母都對我很好,我幼時請的許多大夫都是他們幫忙的。其實連長風的一身武藝,也是姨父尋人教的。他如此做,我真的不明白。”
葉芷苓有心想說,但思量許久,還是閉嘴不言。
“我聽說,他昨日還去刺殺表哥。他……實在糊塗。”清婉說著便掉下幾滴淚來,“其實,我和他自小一起長大,是把他當哥哥看的,如今……不說也罷。個人有個人的命,他當初做這件事時,應該也想到後果了。”
長風將為他心中的感情付出自己的生命。看著清婉如此,葉芷苓不忍將這件事再說出來,讓清婉為這段尚未開始的感情煩擾。
“他……他是因為背後主使之人許了他功名利祿,雖在你家中吃住都好,但始終是下人,他想要改變身份,才做出這樣的事。清婉,今後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想他了。”
清婉含淚笑道:“我知道。我……其實知道他的為人,但不重要了……今後我會好好生活。起碼現在母親不會再強求我嫁給表哥了,也算好事吧。”
葉芷苓想起昨夜之事,以林劭謙的性子,不可能熄了攀附之心,清婉長得這般好,京城貴人極多,還不知他會將清婉嫁給哪個權貴。京中生活,未必便如清婉所想。
“嗯,不管怎樣,好好保重身體。”
“小姐,該走了。”清婉的侍女前來催促。
葉芷苓將她送到院外,見她走遠,便拿著信去尋宋天德將軍。
鎮南侯一家大病初癒,處理事情都還在臥房中,葉芷苓便去那裡尋人。蕭定瀾這幾日頂著她的身體處理事情,殺伐決斷極為淩厲,府中人對她多少都有些害怕,一路行來,也無人敢攔。
她先到院中藥房去見爹孃,卻發現無人,只好到正房中去。
還未進門,一陣血腥味便撲鼻而來。葉芷苓急忙走進去。
擔架上躺著的是陳維縱將軍,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將軍,鎮南侯一家坐在一旁,看著葉平順和江巧雲處理傷口。
陳維縱半邊浴血,傷口極多,臉色已呈青白之色。
“這是怎麼了?”
蕭定瀾扶著僕役走到她身邊,說道:“青巒關失守,陳將軍重傷。南伽國有火炮,聖女精兵壓陣,沒有防住。陸參將只帶人將剩餘的軍士收攏,和鐵鎖關、千磴關軍士放在一處,在青巒關外守著,其餘七關也危在旦夕。”
謝見月說道:“不至於危在旦夕。南伽國不産火炮,這是朝中內奸給它們的,必然不會有很多,不必驚慌。但其餘七關要加強防衛,防止南伽國再襲來。鷹嘴關要加強防禦,不能再出事。”
陸參將道:“末將領命。”
“去安排人領一千人馬前往鷹嘴關,帶上火器。防禦為主,若能反攻是最好,不能的話,也要守住鷹嘴關。”蕭諮道。
“江夫人,陳將軍的傷如何了?”
“是被血……聖女精兵所傷,和那夜屠殺青溪鎮的人用的是一樣的兵刃。不過陳將軍擋住了殺招,才保住了性命。傷口雖能縫合,但如今天氣炎熱,後續難料。”
陸參將從軍士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袱,解開後,裡面是一把長刀和一把短匕。他問道:“兵刃可是長這樣?”
江巧雲只一眼,便認出來那是血祀衛的青鋼斬和細柳刃,都是聖女遣能工巧匠一把一把打造出來的。只是這兩把看上去卻有些粗糙,和以前的不太一樣。
“好像是這樣吧,那夜太亂,我們也沒看清楚。”
謝見月上前拿起長刀,檢視一番,說道:“是他們的兵刃,以前我們也繳獲過,不過這個看上去粗糙了些。想來這些年聖女的日子不太好過。”
陳維縱受傷太重,侯府近日又不太平,蕭諮便派陳文遠親自護送陳維縱到陳家,又挑了兩名精研金瘡的大夫,一齊送去,並言明一應藥物由侯府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