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好半天沒開口。
阿爾弗雷德就像是意料到她這個反應一樣,又表示自己會送新的手帕,坦蕩自如地把東西收進了襯衣口袋。
……你那個詭異到驚人的潔癖呢!
付岑差點就直接問出口,愣是控制了一下,才哦了一聲,沒問出口。
夜色越來越深,海邊人也逐漸撒去,海岸線邊的浪花拍擊著沙礫,敲打得人心口也跟著一動一動。
阿爾弗雷德這下是百分百確定他認栽了。
他的潔癖毛病從來就沒有好過,唯獨只在自己認定的東西上面會覺得舒適和緩解,任何別人碰過的東西都不行,這讓他在不少社交場合,都只能是以理智控制著狀態,這麼些年也沒出過岔子。
而剛剛不一樣,他甚至只在最初起了一點雞皮疙瘩,剩下用手帕擦拭手指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在很鎮定的狀態。
這只能說明一點——
她在自己心裡已經不是別人了。
阿爾弗雷德感覺自己有點像那種單戀多年的失敗者,為一個細節內心愉快,但他又十分明確——阿爾弗雷德布萊恩特本人從來不打失敗的仗。
眼前的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付岑回過頭,整個人幾乎要湮沒進夜色裡,可即便這樣,微微笑著的眼神也彷彿在自己眼裡閃爍著光芒。
“能這麼隨便走走,還挺開心放鬆的。”
付岑彎著眼眸看過來,語調輕快:“我們倆可難得不是在工作場合相遇。”
阿爾弗雷德聽到自己輕笑著說了聲是。
“……我也不想總是跟你在工作場合‘偶遇’,”他出聲的時候,還是那種優雅流利的語調,只不過卻沾染了一些別的情緒,“奧莉薇婭。”
“……”
名字出口的一瞬間,付岑也沒反應過來,才要回話又覺得不對,阿爾弗雷德整個人靠過來的時候,她愣是往後一撤,說了句自己衣服上有沙礫。
阿爾弗雷德挑挑眉:“啊,我也有。”
又近了一步。
付岑連忙抬手抵靠住對方的胸膛,眨了眨眼,有點沒意料到這個事態發展。
“……巧合太多了,但說實話,總是這樣也是非常浪費時間的,奧莉。”
他甚至換了個更親密一點的稱呼,付岑這邊聽著,竟然意外發現自己並不驚訝和討厭,甚至還有點如釋重負,終於解脫了的感覺。
阿爾弗雷德用那種朗誦情詩一般的語調更近了些,朝她攤開手,好像示意人把手放過來。
付岑覺得自己是被蠱惑了。
什麼不適合的人,不對的事件,專注事業,這些理智的想法一瞬間都被這個男人的引誘抵消,拋在了腦後,中了魔一樣的伸出手,最後又想起對方的怪癖,恍然自己這不太恰當,就被人輕輕一拽,被微微託了起來。
“我對自己中意的從來不會不舒服——”
阿爾弗雷德大方極了,並不遮掩:“這位‘裝傻’小姐,能拋下你的那點顧慮,專注和我約會嗎。”
除了擁抱,這個英國人並沒有別的過多的親暱舉動,彷彿就是留有一個空間,等她回應。
付岑沒想到窗戶紙是在這裡捅破,她腦子裡還回放著阿爾弗雷德的各種潔癖行為,統統被這句話打了回來。
她甚至覺得自己周身有些發熱,連帶平時那種用理智想法掩蓋的傾向也都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
能怎麼辦呢。
付岑被人緩緩扶住臉頰,抬頭就陷入了深海似的藍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