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克裡斯關系不錯的人,說話風格也有點微妙的相似,像是自來熟一樣。
後面一直安靜站著的人這時候終於走了過來,看起來還是冷冰冰無所謂的架勢,跟克裡斯聊了幾句什麼。
“……你要是真跟教練有矛盾,還不如來投奔我。”
克裡斯也不避嫌,反而是藉著盧卡斯最近頻頻上報的新聞繼續開玩笑。
“反正德國跟這裡又不遠,不要跟我說你也戀家……”
他一邊滔滔不絕,一邊像是想起什麼了,又忽然轉過頭為卡爾西亞引薦:“哦,這是盧卡斯,拜仁的當家前鋒,這是卡爾西亞,我現在的……”
克裡斯望了一眼付岑,遲疑了一下才說出最後一個單詞:“同事?”
彷彿是定義完了,自己也有點沒把握。
付岑也沒有多刻意,她這時候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你好。
卡爾西亞也轉過身,從容不迫地站起來,看了一眼付岑,也跟著說你好,一點也沒有新人球員可能會有的侷促,更像是個知道怎麼社交的老手。
二人聲音一前一後落下,付岑就像是帶著新人,幫忙引薦朋友的老師,一字一句都聽得出操心和用心。
盧卡斯目光終於轉了過來,在桌子邊待著的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可能是想了點兒什麼,薄唇微微繃緊,一秒後又松開了。
“你好。”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這句話用母語說的。
卡爾西亞是因為沒聽懂所以表情沒變,付岑是聽明白了也當作沒聽明白。反而是旁邊一直站著的曼聯隊員捅了他一拳,說他腦子短路,也根本不解風情,這時候不對著女士恭維一番也就罷了,竟然沒用英語,不知道的肯定會以為是在找麻煩。
“他就是這樣冷冰冰的,”對方人很不錯,還幫忙打圓場,“絕不是針對女士您……”
這位曼聯隊員恰巧也是德國人,立刻轉過頭,又用他們聽得懂的德語說了些什麼,語速飛快,看起來周圍人都應該是沒明白。
可惜付岑是個例外——
她跟德國人合作過那麼長的時間,甚至還有過密切的私人關系,不算精通,也能聽懂大多數。
付岑有些煩躁地咬了咬下唇。如果可以,她還真不想聽明白這句話。
他說的是:不要因為羅西這個姓氏就莫名奇妙發脾氣,人家這位小姐可不是你醉後念念不忘的老情人,記得要紳士。
關鍵詞再明顯不過:念念不忘。
聲音傳進耳朵的一瞬間,她的表情就根本不受控制地凝了幾秒,好像是因為猝不及防,嘴角都僵住了。
在場的所有人中,盧卡斯自然知道她是能聽明白的,這個時候也終於有了動靜,臉色微微變了變,極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低低地說了句停下。
克裡斯全程在旁邊看得分明,他看明白了,沒聽明白,但光看錶情,也知道這說的肯定又跟舊事有關。
作為知道其中八分真相的人,還沒有不識相到這個時候給付岑找事,如果換作平常,那邀請到一桌來一起吃飯肯定沒什麼問題,眼下就是不該碰觸的雷點,他也不會傻到不知道該做什麼。
擅長交際的性格,他要做事情,要打圓場,那都是全看他想不想的問題。
何況真要他從兩個朋友裡選,想也知道應該護哪邊的短。
眼看情況有些微妙,克裡斯也就心裡嘆了口氣,歇了平時活躍的心思,拍了拍手,作吸引另外兩個人的狀態,實際上是老老實實地轉移話題,引著後來的兩人往另一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