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哭無淚,手指被人拉著,又沒有辦法,不可能一直保持著姿勢站著,只能認了命,幹脆在沙發另一側坐了下來。
畢竟要面對一個醒的名義上的小舅舅,要比面對熟睡的要容易的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能讓對方這麼放心,只是哪怕出於禮貌,打擾一個疲憊的人,也總是不好的。
付岑緩緩撥出一口氣,又用空著的左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窗戶邊的窗簾沒有拉上,外面天也是灰濛濛一層,臨近入冬,不一會就開始下起了雨。
並不大,但入耳能聽見清晰的雨滴聲唰唰作響。沒人說話,只有螢幕亮著,燈光亮著,付岑一隻手騰不出來,幹脆也仰頭,盯著天花板發起了呆,呆了一會兒,又轉過頭,看了一眼睡著的人。
他的姿勢依舊不變,彷彿只要不蹲下看個究竟,就能讓任何有一段距離的人看不清情況,遠遠地保持著距離,不敢靠近。
付岑是因為解脫了,反而沒有了心理防備。她幾乎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拽著的兩根手指傳來冷意。
很少會遇見比她的手還冷的人。
溫鶴南整個人看起來明明溫和極了,溫度卻冷得像冰一樣,哪怕是在薄被裡,也是過了許久,才從四周汲取到了一點熱意。
付岑愣了一下,猶豫了幾分,到底沒忍住,悄悄探過身子,用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摸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好在溫度正常,她壯著膽子,才接觸幾秒,又慫得不行,趕緊收回了手。
<101nove.g已回收】
【觸發特殊人物溫鶴南線劇情三:掌控欲?】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
付岑百無聊賴,等了許久,又看了會兒手機,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放鬆警惕,因為放鬆了精神,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她今天因為外套穿得極厚,裡面只套了一件有些低領的薄毛衣。這時候沒了外衣,頭發被紮成一束,側身坐在那裡,微微躬身,光下顯出白皙纖細的脖頸,淡淡的光籠罩著,顯得線條越發婀娜細瘦,如玉秀頎,沒有一分多餘的線條。
看起來一手就能掌控住她的生死。
溫鶴南動作不動,甚至沒有側頭,只是淡淡的想,連對自己有些波動微妙、熾熱著的的心緒,都是冷眼旁觀。他實在是著迷於試探,又深刻地知道,怎麼能顯出脆弱,顯出毫無防備,才能探聽到一個人的想法。
他明明提醒過她了,要她謹慎,要她果決。
她要是當機立斷,把菜端上桌子,一走了之,這才是她該做的。
手指還在自己的掌心裡。
溫鶴南冷靜地想,有些想要折斷什麼東西,情緒洶湧了一秒,又很快歸於了沉寂,隔了許久一樣,心裡才緩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哪怕是隔絕了許久的關系,他終究有些地方和教育他長大的人一樣——會下意識想以感情作為鎖鏈,束縛住什麼人,奪取對方的自由,要人永遠地,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要他想,他就能永遠藉著示弱糾纏下去,用疲憊和信任提醒對方,讓人認為自己是對他特殊的那個,把人留在身邊,鎖在自己的視線範圍裡。
溫鶴南冷靜地想。
他閉著眼睛,能聽到遠處的雨聲,朦朦朧朧,很像他記憶深刻的那一天的天氣。
年紀還小,被人毆打,又丟進游泳池,再醒來的時候,只有醫生對他右耳的診斷,還有溫老爺一句淡淡的廢物,所以連一句示弱的話都沒有,只是淡淡地笑著,又把所有的責任都擔在了自己身上,承了旁人虛情假意的懂事的誇獎,只有長大之後,他才讓人用手指還了這個報複。
這多簡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哪裡扭曲,但從沒有試圖改變的時候,因為萬事萬物,總有回報之法。
但現在什麼人都沒有——
有的只有他和一個女孩。
※※※※※※※※※※※※※※※※※※※※<101nove.g名帶問號不是手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