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岑對著面前的人以一個晚輩的身份淺淺鞠了一躬,下樓坐上計程車,人隔了許久才出了口氣。
她沒有立刻回到付宅,而是先去就近的公園散了會兒步,緩了一會兒情緒。
付岑想,其實溫鶴南有一點說對了。
她瞧著平靜的湖面,揉了揉太陽xue。
手腕上的這道疤就好像是現在自己的免死金牌,誰看了都得小心幾分,把她哄著捧著,當成易碎品一樣,生怕幾句話又讓她想起當年的事情。付家人是,傅平生是,晏琛是,連以前認識的人都是,不然也不至於回來的那次同學會,當年跟她作對的那部分人也個個神色小心,跟她來往有些尷尬,壓根不敢多說什麼。
溫鶴南實在是那種知道針往哪裡紮會讓人覺得痛的人,為了讓她退步,說的話也壓根不留情面。
付岑嘴角難得勾起了一個自嘲的弧度。
一日走不出這個情境,她就算一日沒有真正的成長。
付岑想明白了,揉了揉腿肚,這才回了家。
付宅燈火通明,她進客廳的時候,付成樂正光著腳四處跑來跑去,付鵬程好像是難得回來這麼早,正喝著茶看著電視。阮情就在旁邊,細細地織著圍巾,一邊不住地讓李媽來照看小孩兒。
付岑看了一會兒,才喊:“阮阿姨,爸爸。”
付鵬程轉過頭,咳嗽一聲,點了點頭,阮情人一愣,也很快反應過來,趕緊招呼著讓她坐。付成樂則是立刻人也不跑了,朝她飛速做了個鬼臉,就又跑回了沙發邊,抱住了付父的腿,得意洋洋地瞧著她。
三個人其樂融融的,自己則是打破了這副畫面的外人。
付岑沒作聲,而是笑了笑,泰然自若:“我有些餓了,不知道趕上晚飯沒有。”
“有,當然有,”阮情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就要幫她拿脫下來的外套,笑得溫和,漂亮的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馬上就好了,一會兒你大哥也要回來……咱們一家人難得都在,小岑你有什麼想吃的,就跟阮阿姨說,啊。”
付岑也笑,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又跟付父打了聲招呼,往樓上自己房間去了。
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又幹脆到桌邊看了會兒檔案,寫了會兒日記,再抬頭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
付岑剛要起身,房門卻被人敲響了兩聲。
她走過去開了門,才發現晏琛在外面靜靜地立著,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襯衣釦子被解開了幾顆,深邃的眸子投過來,如黑沉沉的雲。
“大哥?”
付岑眨了眨眼,有些愣神。
自從回了家,一向只有她去找晏琛,還鮮少有對方找過來的時候。
“下樓吃飯。”
晏琛簡短道。
原來是為這個,付岑晃神完了,趕緊應了聲好。
只是晏琛說完話,這頭卻不動,而是沉沉目光盯住她的臉,明明也沒怎麼細看,但就是燒得人被看得地方刺痛,付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剛要摸一把自己的臉,準備疑惑的出聲,就感覺臉頰一痛,被人輕輕掐了一把。
付岑:“……?”
猝不及防。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臉頰,眨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
什麼情況???
付岑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