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在校園裡是不可能沒人關注的。光是他們宿舍內部,就能時不時聽到有人議論起心理學院系的女神。
徐廷珏聽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頭一回覺得心裡無奈。
他甚至有些自私地想過,要是付岑還是從前那個好像一捏就會流眼淚的小姑娘,只有自己默默地看著,該多好。可這種想法也只是在最隱秘的地方冒出了一瞬間,就立刻被人拋在了腦後。
面前的少女大大方方,眼睛裡落入碎光,笑起來會顯出漂亮的梨渦,跟誰聊天都總是沉穩平和,好像永遠不會生氣似的。
多好。
她還是這樣最好。
徐廷珏緩緩出了口氣,笑了笑,勾起嘴角,用手裡的書輕輕搭了搭少女的頭,低聲道。
“走吧,我送你到校門口。”
對面的人聲音朗朗,付岑有些茫然,視線從被書溫柔地蓋了兩下,又變回了俊朗的青年。
面前的人難得地笑著,秋日裡像暖風拂面,她下意識嗯了幾聲,也跟著彎了彎嘴角。
兩個人在校園大道上一路走過去,不知道收獲了多少人的目光,也都是從從容容的,都顯得相當習慣。
臨到校門,徐廷珏也不急不躁,陪著站在少女旁邊,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怎麼看怎麼也像是兩個人一道同行,回首看情況的人也不少,等出了門,幹脆就在付岑的旁邊站定,心裡琢磨著,起了個還算有意思的話題。
路延這頭車還平穩地開著,他坐在後座上,窗戶都還沒來得及搖下來,就眯眼瞧見了這一幕,眉毛一挑,眼睛瞪了瞪,咬牙拍了一下車門。
“臥槽!”
“……哎喲喂,你槽啥啊大爺,對咱們戰隊自己的車溫柔一點行不行。”
這一下來的突然,把前面的人給震了震。
開車人說的無奈,他給路延戰隊工作也有兩三年了,知道後面的人的脾氣,打比賽也又更差的時候,但還是頭一回看人在日常生活裡這麼激動。
路延立刻回頭招呼,周身氣勢極盛,事情緊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
“給你報銷行了吧,趕緊停車停車,老子再不下車,未來老婆都被人搶了!”
路延心裡急得不行,等車停穩了,帽子一扣,又抓起口罩掛上,長腿一伸就往外跑。
付岑老老實實地站著,聽見徐廷珏聊起幾個自己專業上的問題,一時間也來了興趣,正聊得行頭,面前就有道風迎面撲了過來,刺啦啦地往她和徐廷珏之間一劃,愣是劃出了一道界限。
“……路延?”
付岑剛要出口的話卡了殼,眨了眨眼。
來人帽子是黑的,口罩是黑的,連穿著打扮都是極簡的黑白,只是身材高挑,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顯得好看。
“是我。”
路延這會兒見到了掛念的人,也不慌了,顯出幾分從未有過的耐心,他低頭說的溫柔,再抬頭的時候,看旁邊的人就沒那麼有耐心了,只是挑挑眉,笑得懶懶散散。
“真是勞煩你護送公主了,不愧是高中時就出了名的紳士作風。”
他說的直白,像是真心實意地道謝,實際隱隱透出股狠勁兒,人也像宣戰似的,往付岑另一側靠得更近,佔有慾暴露無疑。
路延最擔心的就是眼前這人。
徐廷珏和自己同班,他要打比賽,三年下來,難免去不了幾次學校,到了最後,當然是徐廷珏和付岑來往最多,相處的時間也最多。
他從前那是沒有辦法,本來以為付岑大學了,自己反正比賽也要天南海北的跑,不愁沒有時間見人,誰知道這人又跟著付岑考上了一所大學,好像生怕造不成麻煩似的。
男人之間的暗湧,沒誰比他們彼此之間更清楚。
路延一面說的誠懇,徐廷珏倒也不慌,反而是眯了眯眼,也笑了起來。
他一笑,眉眼間少了冷意,又多了點別的什麼說不清的東西,低聲涼涼:“你名氣太大,不過是擔心你那些粉絲會造成什麼麻煩,也不用說的這麼高尚。”
徐廷珏四兩撥千斤,他低頭跟付岑說了再見,像是還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跟她道:“那晚上籃球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