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當初不聲不響,送自己去辦公室那回一樣的,做事妥帖,提前打招呼無非是照顧自己的身體,出於好心和照顧同學的責任感。
付岑想了想,越發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人家是出於好心,自己這樣的態度,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想明白了,臉上的笑也跟著自然了不少。
跟上次一樣。
兩個人站的不遠不近,剛好夠少年把話聽的清清楚楚。
付岑低低的聲音在耳畔滾了一圈,上次兩個人一出,徐廷珏微微愣神,腦子裡又浮現出幾顆水果糖,免不得側過身,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嗯。”
他差點下意識就要皺著眉說點什麼,一看面前少女微微縮起來的手,挑刺的話又不自覺嚥了回去,琢磨之間,只剩下了心裡那點微妙的情緒,定格成了一個不尷不尬的嗯字。
自己自從上次收了糖,好像就很難對這人說什麼狠話了。
徐廷珏擰著眉默默地想,免不了直視起面前的人。
付岑近來吃好喝好,身體好了不少,人也看著不像之前那麼消瘦,這時候微微笑著看過來,梨渦淺淺,既平和又溫柔,臉頰透著健康的緋紅。
他倆站在教學樓的一角,周圍到處都是學生打打鬧鬧的聲音,唯獨這一角極安靜,面前少女安靜微笑地站著,少了許多從前被人詬病的影子。
和開學那時比起來,的確變了很多。
徐廷珏看著目光微閃,到底還是斂了神。
對面的人目光一如既往的漠然,付岑面上看起來還挺淡定,實際心裡琢磨了半天可以開口的話題,盯著手上的運動會注意事項,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你報了哪些專案?”
徐廷珏依舊顯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很多。”
付岑:“……”
徐廷珏又接著悠悠道:“能報的都報了,班裡缺人。”
聲音冷冽,像一滴一滴敲打在石頭上的清泉。
付岑緩了一下,歪著頭看了看少年,忽然笑了:“嗯。”
後面那句話分明是在主動解釋。
她很篤定,徐廷珏說話依舊噎人,對誰都語氣涼涼,但對自己的態度好像緩和了不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好歹能比從前好相處多了。
徐廷珏哪怕閑散的站著,背也如松柏筆挺,好像從來沒有駝背的時候,不自覺就和旁人劃出一道清淨的線。
“你體育成績應該很好?”
付岑看著面前的人,微微抿唇,想著自己那掛在及格線邊緣的幾科,心裡默默嘆氣,繼續找話聊。
徐廷珏挑眉看了她一眼,又簡短道,語調平和:“還行吧。”
話音一落,並不打算多說。
上課鈴這時候響了起來,兩個人略略對視,忽然極有默契一樣,都不再多聊,一前一後地往教室走。
付岑後來才知道,徐廷珏說的很多,並不是應付,是真的很多。
什麼短跑長跑跳高,和他們班體育委員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哪裡缺人哪裡搬。男生女生的體測一向是分開進行,兩邊的成績也是分開打,所以彼此之前如果不說,也不會也怎麼瞭解情況。
“小徐短跑長跑成績都是咱班第一啊,他不跑誰跑。”
體委挺大大咧咧,他受人之託來給她遞話,一邊就著付岑的問話誇耀道,“咱們年級能有他快的也沒幾個了嘿,哥也跑不過,人就是nb,班裡這回估計能靠他撈不少積分,必須得給別的班安排上。”
貧嘴完了,也沒忘記正事兒,悶頭想了想,繼續和麵前的人交代:“聽負責衣服那塊兒的人說咱們班班服那兒跟商家溝通出了點兒問題,所以明天才能給送過來,你要是覺得裙子不方便,明天到校再換也行。”
話裡話外也算照顧貼心。
付岑安靜聽了,點點頭,道了謝又到了別。可能是因為多日的訓練終於能排上用場,一直到出校門上了車,她心情都還相當不錯,連帶夜宵又多吃了幾口,整個人吃飽喝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第二天是運動會開幕,班上的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幾周,到了活動當天,個個積極主動,起的比平時上學還早。
付岑因為任務特殊,又起的尤其早,她要負責舉班牌,就不得不參加大早上最後一次排練,因此還在車上小小地眯了一會兒,下車的時候人暈暈乎乎的,走了一路,才徹底擺脫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