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想看看裂雲天的景色嗎?”
“不想。”
雲婠婠回眸道,“不,你想。”
說罷,掌中魔息已生,魔息如絲線般抵上了他的手臂,驟散的瞬間,閻十七被推落進了裂雲天裡。
雲婠婠傳音道,“這幾日辛苦了,便算作是本尊賞你的,好好享受。”
她眼前的茫茫雲霧好似又濃重了些,雲婠婠緩慢的走在石橋上,她走了許久,可這條孤深不明的石橋好似沒有終點一般盡是一樣規整的橋面和鮮綠粘濕的苔蘚,她如墜雲海深處,眼中盡是虛白。
“陣法?”
“無聊。”
玄色的鞋面上那朵妖嬈血花開的極豔,炎炎魔息於她足間綻放,她一步一步的踏空而起,魔息如生詭焰,燒在每一處她曾踏足過的地方,烈焰湧湧,邪氣橫生。
玄色衣衫拖曳在地,從魔息詭焰上淩空拂過,詭焰燒的越發邪性,好似要將裂雲天的雲霧燒盡一般。
她停了下來,低眸睥睨腳下,邪佞的眼神堪比魔息詭焰,盡透著無邊無際的薄涼,而此時詭焰的黑火已吞噬了她腳下的一切,好看的讓她心生歡喜。
“咔嚓……”
陣法破碎的聲響清脆又好聽,她微微勾起唇角,一片透明的薄晶自她眼前落下,冰裂般的紋理比六瓣飄雪還要美上幾分,它輕飄飄的緩緩落進了詭焰黑火裡。
觸之一瞬,似煙火炸裂,霎時被燃燒殆盡。
碎裂的聲響如同鳥雀驚鳴,一聲接著一聲清脆動聽,她抬眸不語,一片片冰紋薄晶自她身旁簌簌落下,宛如走進了冰雪聖境裡,若非她腳底踩踏的魔息炎炎,或許能更像些。
薄晶飄零自她身側緩緩下落,詭焰捲起黑火將它們吞噬殆盡,燒灼的輕響彷彿是敲擊在悶鼓心上,低迷而又沉寂,無邊而又無際。
陣法碎成了薄晶,薄晶燒成了灰燼。
沒了陣法的阻隔,濃重的茫茫雲霧驀然散開,晴日之下,散開的雲霧越發稀薄了起來,仿若沉降般的回落了許多。
詭焰燒滅了薄晶,尤不知足的又燒上了稀薄雲霧,肆無忌憚的黑火蔓延,她的腳下已是森黑一片,淩冽的魔息席捲了整片裂雲天,恐懼與陰森同在,黑暗與深淵同眠。
她立於暗色之巔,神色不辨,玄色衣衫在淩空裡恍若尊袍,一如那年她踩踏屍骨、威懾萬魔奉她為主時的狂妄倨傲,魔界於她而言,是囊中之物,亦是隨手可得。
詭焰滾滾,覆了大半的天色。
雲婠婠不緊不慢的走過石橋,詭焰如影隨形的吞噬著籠橋雲霧,雲霧被燒灼成了黑色,就像是被團團黑雲裹挾著,再難以辨清它原來的顏色。
步步生焰,焰生詭花。
直到她踏過裂雲天,停在石橋頭,眸色冷凝的看向慕氏之地時,雲婠婠才發覺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對勁。
她不是來套路慕氏禁地的嗎?
怎麼就跟一無關痛癢的陣法幹起了架來?
她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活像是來滅慕氏全族的!
雲婠婠無奈的捋了捋長發,她這一身的邪性佞氣,稍微心有不順便容易席捲周圍的一切,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驕傲放縱,盡是順她者昌逆她者亡的箴言。
“慕氏姈妡不知魔尊駕臨,還望魔尊恕罪。”
雲婠婠依聲垂眸,她這驕傲放縱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是將慕氏家主給嚇的直接奔到了這慕氏的青石牌坊下來。
她慢悠悠的道,“本尊聽聞這東面有奇景,名曰裂雲天,巍峨壯麗,美不勝收,卻不曉得這裂雲天上竟有陣法作祟,如今這般,委實遺憾。”
“魔尊容稟,裂雲天乃慕氏抵外之屏障,是以在石橋之上設有陣法,但這陣法只作迷惑之用,若不能破之,回頭即可出陣。”
雲婠婠聞之不語,慕姈妡卻是心下生緊。
自魔尊雲婠婠立下三城一域的規則後,便再未如此極具威懾性的出現在般若城過,她慕氏雖不是魔尊親信,但在寒氏治下安安分分了近千年,如今魔尊突臨又來者不善,她不知是發生了何事,眉目間只剩下一片愁雲慘淡。
慕姈妡緊張的掌心生寒,微微彎曲的背脊僵硬的彷彿凍進了數九寒天裡,她靜默的站著,低垂著眉眼,不敢直視石橋上的團團詭焰。
“無妨,是本尊隨心所欲慣了。”雲婠婠驀然出現在慕姈妡身側,她道,“只是可惜了本尊這難得有的興致竟被生生的攪成了無趣。”
“魔尊蒞臨慕氏,是慕氏的無上榮耀,還請魔尊在慕氏宿下,待這裂雲天恢複如初,魔尊再賞也不遲。”
“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