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榮回來,她款款起身,體貼地為他倒了一碗醒酒湯。
一舉一動,與往日的花娘子並無任何不同。
花榮星眸微眯,修長的手掌伸出去,作勢要接湯,卻在指尖相交的瞬間驀然收手。
湯碗跌落,探春手指一翻,堪堪在湯碗即將打翻的瞬間接了起來,然後不動聲色地繼續遞給花榮:“相公,請喝湯解酒。”
花榮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道聲:“有勞!”
他將碗放下,揮手扇滅了燭火。
房內霎時漆黑一片,探春早有準備,察覺到背後風起,彎腰後仰,避過了一掌。
一招之間,雙眼已適應了室內的昏昏月光,花榮手掌的輪廓就堪堪停留在她鼻尖上。
“好!”花榮贊嘆一聲,“這一下腰的功夫,沒有十年苦練恐怕不行。”
說罷,他手掌下壓,在觸及探春溫熱肌膚的瞬間,對方已如一條遊魚般滑了出去。
探春翻身在窗前站定,淡淡道:“謬贊了,不過是幼年與兄長玩耍時學了幾招,已忘得差不多了!”
花榮腳下不停,連環步走至探春身前,出手如風,要將她困在窗臺之前,口中依然溫文爾雅:“成親後,為夫並沒有困住娘子的言行。”
探春閃身避讓:“自小母親就教導我,做了人家的媳婦,便不能如在家中一般舞刀弄槍。”
花榮緊追不捨:“為何到了這梁山,娘子又開始走進演武場呢?”
探春不緊不慢:“以前是知寨恭人,要規行矩步,謹言慎行。如今做了強盜婆子,今非昔比,自然要學著保護自己,莫要拖累了夫君腳步。”
窗外彎月越過雲層,漸漸顯出明亮本色,一縷皎潔月光照在花榮的俊顏上,他唇角似乎一閃而過些許笑意,很快又恢複了冷清桀驁。
“我娶你時,只聽說你有位兄長。”花榮步步緊迫,將探春壓逼到床帳邊,嗓音低沉下來:“所以,三姑娘到底是誰?”
探春已有些微喘,玉手緊握床帳,胸口起伏不定,緩緩道:“我與林娘子等人結義,排行第三,故而有個諢號叫做三姑娘!”
花榮眸光緊盯她的雙眼,這張如花似玉的面龐,往日熟悉到模糊,今日卻清晰得陌生。
檀口微張,喘息細細拂在耳邊;杏眸盈波,抬眼間,卻如排山倒海般要將人淹沒。
他微微垂下眼眸,卻又觸到另一番春光。
輕薄春衫微亂,露出白生生的一截脖頸,細柳腰,顫顫巍巍,這具香軟的身子,白日間曾婉若遊龍般在演武場翻躍,一箭射穿靶心……
花榮忽覺得身體熱了起來,在他不耽於女色的好漢生涯中,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兒。
他抬指,欲待碰觸妻子泛著粉暈的面頰,卻又停在虛空,嗓音微沉而不失優雅:“幸會,三姑娘,在下花榮!”
探春長睫微顫,心跳聲彷彿要跳出胸腔,月光下,花榮俊美如鑄的容顏近在咫尺之間,完美得讓人難以呼吸。
她這丈夫,做出了她從未預料到的反應。
一股從未有過的沖動在探春身體間湧動,她手指扯開床帳,右腿在花榮膝彎一勾一帶,夫妻倆便同時滾進了床帳中。
層層紗帳湧動起來,這對夫妻的較量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