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從門後拿出一個收拾好的包裹,遞於武松道:“我的人既已看到兄長,那張都監八成也注意到了。兄長,這裡面是我備下的銀兩衣物,請兄長拿了速速離開孟州吧!”
武松推開包裹,咬牙道:“正要讓這撮賊鳥看見,聚那張團練、蔣門神等人一處商議。”
他抽出腰刀,錚然作響:“一發收拾了,方消我心頭之氣。”
施恩見他這般堅定,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
武松道:“白日不好動手,勞煩兄弟幫我找個住處藏身,再讓人打探那些人行藏,天黑後我一發替你除了這些禍患。”
他手持鋼刀,頂天立地站在原地,豪氣縱橫,語氣鏗鏘。
施恩心下激起熱血,拍掌道:“也罷,左右今後在孟州要受他們轄制,便這般辦。”
他指著身後小院道:“這裡是我一處私宅,已備下肥鵝嫩雞,兄長權且在此吃喝休息,我這便使人去那張都監府上打探。”
武松道:“肉便罷了,酒先取些好的來!”
施恩笑道:“這個自然!”
送施恩走後,武松吃了兩只肥鵝,喝了十八碗好酒,上床閉眼睡到天黑。
施恩回來道:“張都監、張團練並那蔣門神在鴛鴦樓上喝酒,一天都未出門!”
武松與施恩計議妥當,將包裹細軟寄存他處,獨自挎了腰刀,趁黑摸到張都監府後花園牆下,從馬院跳了進去,將角門門閂去了,虛掩著留了門。
他一路摸到鴛鴦樓下,在廚下望見兩個丫鬟煮湯燙酒,絮叨叨地埋怨。
武松從黑影裡摸過去,本待將兩個小丫頭盡皆殺死,以防漏了風聲,提起刀時,忽想到晴雯含笑模樣,一時心下軟了,調轉刀柄砸在兩人後腦上。
兩個丫鬟一聲不吭地趴地倒了。
武松恐她二人中途醒轉,便扯下二人衣帶牢牢地困在牆角,又扯下衣襟塞了嘴巴,滅了廚下燈火。
出得廳堂,他遠遠瞧見有四個軍漢守在胡梯口,皆拿著兵刃,顯然張都監一夥人皆已有了防備。
武松伏在牆角,伏虎般等了半晌。
直到其中一個軍漢打個哈欠,扶著腰走向茅房,武松脫去外衫,拎起刀,貓一般追蹤過去。
待那軍漢將手中樸刀靠在牆邊,解了褲帶,武松猛然竄起,一手捂住他口鼻,一手腰刀在他喉上一勒。
那軍漢喉頭嗬嗬有聲,血液沖起丈餘高,將整個茅房都澆了個透濕。
武松將臉上血跡抹了,扯下那軍漢衣服,裹在自己身上,撿起樸刀,提著走出茅房,遠遠地向餘下三個軍漢招手。
三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嘟嘟噥噥過來。
武松閃在牆後,待那軍漢過來,飛起一刀,將他頭切下。
其餘兩個軍漢聽到聲響,奔過來看視究竟,被武松一刀一個,也盡搠死在地上。
武松將四具屍身皆藏在茅廁裡,用屍身上幹淨衣裳將自己頭臉擦拭幹淨,回到牆角,穿上自己外衫,碎步踅摸到鴛鴦樓下。
他從胡梯摸上樓去,此時半空中掛了一絲弦月,微弱月光冷冷打在扶手上,全不似那日與晴雯來時的模樣。
樓上,只聽蔣門神道:“那武松入了城就消失蹤影,必是有人與他接應,多半就是那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