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矮小漢子奔進來,攔住鳳姐去路,大聲道:“這婆娘就是柴大官人的新娘子,我們兄弟今兒個一路從柴家莊跟過來的,看得分明!”
“咱們還沒設陷阱捉她,她就先自投羅網了。嘿嘿,向大哥,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潑天富貴啊!”
那老頭哼一聲道:“還消你說!”
兩人一前一後,將鳳姐圍在院內。
鳳姐大聲道:“你們既知我夫是誰,若傷了我,必沒有好果子吃!”
老頭嘿嘿笑道:“我們不會傷你,傷了哪裡還賣得上好價錢呢!”
鳳姐回頭看平兒:“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平兒咬牙不做聲,緩緩走至牆邊,抄起一把哨棒,一棒打在那矮小漢子身上,叫道:“奶奶,快走!”
老頭怒叫:“二丫頭,你瘋了!”
平兒一聲不吭,提起哨棒向他頭頂砸去,二人打作一團。
鳳姐趁機奔至門外,一人閃出,抓住她胳膊道:“哪裡去?”
竟是方才街上撞住的小乞丐,站得近了,方看出他不是小孩子,而是身似兒童的侏儒,一張臉團團的,流露出獨屬於成人的惡毒來。
侏儒得意笑道:“你那丈夫已被我騙出城去了,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鳳姐原本還想拖時間等著柴進來救,此時眼見得無望,只能自己設法,出門時她袖中藏了一柄峨眉刺,此時便抽了出來,狠狠紮在那侏儒肩頭,飛起一腳將他踢翻,狂奔而出。
眼看奔出巷子。
一夥人湧了過來,為首的壯漢喚道:“翠花,你又要離家出走嗎?家裡孩子也不喂,老孃也不管,就知道出門去與富浪子弟廝混。”
說著就伸手扳住鳳姐膀子。
鳳姐奮力睜開,罵道:“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德行,什麼豬狗一般的人也來攀扯老孃!”
那壯漢一怔,想是沒料到她這般潑辣。
端著破碗的老乞婆擠上來道:“家裡餬口的錢都被你拿來穿金戴銀去了,害得全家人討飯賣藝,你還有臉嫌棄自個兒的丈夫?”
周圍人見鳳姐穿著綾羅綢緞,其餘人衣衫襤褸,原本也不信,如今聽那老乞婆這般說,有些便信了,指指點點看起熱鬧起來。
鳳姐心念疾轉,知道此時已處弱勢,說什麼只怕周圍人也不會相信,還是得找機會跑出去,若能到如意樓,自然有人證實她身份。
壯漢見她不語,上前拉住鳳姐手臂,揚聲道:“孩兒她娘,跟我們回去吧,咱們這樣的人家,本本分分過日子比啥都強。”
鳳姐峨眉刺揮出,在他臂膀劃下鮮血淋漓的一道大口子。
那壯漢吃痛,只得後退一步,讓眾人團團圍上來,別放她走了。
鳳姐一邊尋找逃生出口,一邊大聲道:“我不認識你!你們是在拐帶人口,這十裡八鄉不知已坑害了多少人,大夥兒莫被這奸人騙了。”
周圍人議論紛紛,不知是該相信女人嫌貧愛富、離家出走,還是相信惡賊團夥做戲、拐帶人口,皆站在遠處指指點點,並沒一個人上前管閑事。
忽聽平兒在後厲聲道:“別動她!”
她擠過人群,向那壯漢道:“大哥,饒過她,咱們本本分分賣藝討生活不好嗎?”
這夥人眼見富貴唾手可得,哪一個肯聽,推推嚷嚷都來揪鳳姐。
鳳姐手無寸鐵,被圍在中心,剛學的三腳貓功夫也施展不開,只能仗著峨眉刺尖利,逼迫得眾人無法近身。
“啊!”
站在她身後的一個矮小漢子忽慘叫一聲,撲在地上,後背上紮著一柄小小的刀,痛得滿地翻滾。
眾人皆是一驚,為首的壯漢驚道:“二丫頭,你做什麼?”
平兒手持一柄飛刀走上前,與鳳姐並肩站著,道:“大哥,這位娘子是小妹的故人,你們若給小妹臉,今日就放過她。不然,小妹手中的刀可是不認人的!”
眾人受她震懾,一時都縮了手去看那領頭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