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有了三弟諸葛均,卻沒了母親。
諸葛亮恐慌起來,她的妻,為什麼沒有一點兒聲音?
他顫著聲音,大聲道:“夫人,我回來了!”
房內都是靜悄悄的,只有穩婆的一聲訝異:“咦?”
良久,空氣似乎已然凝固,時光彷彿流逝掉地老天荒,妻子微弱而溫柔的嗓音終於響起:“說好事不過三,你怎麼又半夜回來了?”
浸透了擔憂的眼淚,滴落在窗臺上。
諸葛亮讓聲音裡帶了點兒笑:“原應白天回來的,誰知路上走得慢了。”
“我在這兒!”他又說了句,“在這兒陪著你!”
窗內似乎傳來一聲痛楚的吸氣,繼而又是溫柔的笑語:“好!”
旭日初昇,依然沒有訊息。
梅鹿端著水盆出來,又飛快地換了熱水進去。
黃晷殺了一隻雞,蒯氏抹著淚出來做飯。
穩婆追到視窗叫道:“湯熬得濃濃的,再放兩根老山參,總是這樣痛得暈過去可不行,得吊著氣力!”
痛得暈過去?還總是?
諸葛亮再也忍受不住,大步走過去掀開門簾。
穩婆忙沖上來攔住:“唉,你做什麼?”
諸葛亮急道:“我是她的夫君,讓我進去陪著她!”
“産房是血光之地,男人不能進來,不吉利!”穩婆張開雙手,將他望外推,“再說哪有男人往這種地方進的,多髒啊!”
“胡說!”
她被撥拉到一旁,諸葛亮已奔進內室,眼前的一切讓他心疼得絞作一團。
妻子面無血色地靠在床上,鬢發濕透,汗水順著面頰、脖頸流入衣襟,眼睫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黃夫人熟練地在掐她的人中。
諸葛亮搶上前去,將妻子攬在懷裡,喚道:“夫人,我回來了!”
床上的人毫無動靜。
夢中的寶釵,腳步匆匆,行走過一條大街,敲響了一座小院的大門。
這是小紅與賈芸的家,這對小夫妻找到了寶玉,專門託人帶信給她。
門開了,小紅抹著眼淚道:“寶二奶奶!二爺在裡面呢!”
院內,一個年輕僧人,緩緩轉身,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女施主,別來無恙否?”
“夫人!夫人!”有誰在焦急地呼喚?
寶釵怔住,凝神細聽。
那僧人卻當她仍未放下,嘆道:“女施主,你我不過一場有名無實的陰差陽錯,何必執著?”
“夫人!夫人!”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小紅哭道:“二爺,你何必這樣無情?二奶奶這些年吃了多少苦,賺錢替你養著賈府的一家老小,沒有夫妻之情也有恩情啊!”
“寶二奶奶?賈府?”僧人寶玉嘆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他微微笑道:“貧僧是出家人,已不再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