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黃小姐來時,只聽二哥你提了一大堆要求,又要展露才華,又要鮮活靈動,就沒說一句自己該當如何如何,這樣如何討得了女孩子歡心呢?”
抱怨完,他又支招:“不如你再給黃小姐寫一封信,好好寫些贊美之語,中聽之言,我願跑腿替你送去。”
諸葛亮挑眉:“小小年紀,心思倒是不少!來,你說說看,何謂中聽之言......”
房外忽有人大笑道:“中聽者,順耳入心也!賢弟竟不知嗎?”
門簾一掀,走進來一身材高大、形容瀟灑的年輕男子,笑聲朗朗,入室仍不絕。
“徐元直!”
諸葛亮也是大喜,他在學業堂關系最好者兩人,一為博陵崔州平,一為潁川徐元直。
崔州平隱逸之士,平日並不愛討論天下大勢,喜愛山川自然,與諸葛亮心性和,但志並不相投。
這徐元直雖時常神出鬼沒,一年見不得兩面,每次回來時候皆能帶來最新時事,與諸葛亮大論三天三夜不休不止,每每論到興處,兩人雙雙共起志同道合之感,恨不得再談三天三夜。
徐庶拉住諸葛亮,大力拍他肩膀道:“孔明啊孔明,庶本以為你是志在天下的男兒漢!卻沒想到也有為女子傷神的柔情時刻啊!”
“孔明”二字是諸葛玄去世前為侄子所取表字,待加冠之年才可正式使用,但自諸葛亮寫信向徐庶提及後,他便一直以此表字稱呼。
這也是諸葛亮很喜愛的一點,他從來將自己當做成年人,平等以待,絕不仗著年歲略長就說教。
見到摯友,諸葛亮心思一定,苦笑道:“我非鐵石,孰能無情?”
徐庶大咧咧地往席上一坐,大笑道:“大男人寫什麼書信?遮遮掩掩,不幹不脆的。”
他揚手,指向窗外月色道:“明日恰是十五月圓,何不約佳人共享明月,當面表白心意?”
諸葛均咋舌:“還未定親,就這般私下約見,也太大膽了吧?”
“又非讓他們二人獨處,有何不妥?”徐庶笑道:“明日,我請龐小姐約上這位佳人,帶上侍女、僕婦,郊外春遊半日。黃昏時分,設法將她們轉請至臥龍崗。”
“到時,孔明就著這花前月下,大膽說明心意,哪還有不成之理?”
諸葛亮走至窗前,遙望對面山崗。
初夏季節,滿山遍野恰好開滿了紅杜鵑,紅彤彤火烈烈的一片,明月當空,溪水潺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既勸她誠於己,就該給她誠於己的底氣,不躲不避,直抒心意。
“好吧,就依元直兄的主意。”諸葛亮聽到自己的聲音飄在耳邊,咚咚咚的心跳聲,猛烈撞擊著胸腔:
“叔父仙逝前,還念念不忘亮的終身大事,明日便在這臥龍崗上表明心意,也好請他老人家放心罷!
徐庶笑著搖頭:“正人君子一害羞,便請出長輩做擋箭牌,孔明如此大才,竟也不能免俗啊!”
諸葛均瞥了一眼,果見他哥哥面紅過耳,不由得轉過身去低笑。
笑中卻也帶了些遺憾,倘若叔父生前便能見證這一幕該多好。
二哥打小自視甚高,叔父憂了多年這個侄子會孤獨終老,不曾想竟有今日……
他兄弟且悲且喜,那邊徐庶忽省起要問一句:“這位小姐是何高姓?待庶先問一問與龐小姐可相熟否?”
當年小黃月因傷高燒昏迷,黃氏父子就請的龐家小姐幫忙塗藥,也是那次,讓諸葛亮真正確定了黃賢弟實非“賢弟”。
想起往事,諸葛亮微微一笑道:“這位小姐,與龐小姐可謂至交密友,元直只說姓黃就是了。”
“姓黃!”徐庶大驚:“可是黃承彥老先生的女兒,這兩年被譽為荊襄第一才女的那位黃小姐?”
他繞著諸葛亮走了一圈,大笑道:“好!非如此佳人,不可與賢弟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