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疾響,隨後有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後背,助她向上一縱,終於回到了馬鞍上。
小黃月叫一聲:“多謝!”
顧不得回頭,她先奮力勒住馬韁,輕夾馬腹,安撫馬頸,讓受驚的棗紅馬速度慢慢降下來。
勒馬走回大道,小黃月才回首抱拳道:“多謝……”
她話語頓住,一領藍色直據袍服,頭戴逍遙巾,騎於白馬之上,少年英姿翩翩,豐神如玉,正是昨日擦肩而過的諸葛亮。
他滿面關切之色,追上幾步,與小黃月並肩,急道:“賢弟,可傷到要害?”
小黃月舉起手掌,上面三道深深的暗紅勒印,笑得輕描淡寫:“不妨事,皮外傷!”
諸葛亮從行囊中取出一瓶傷藥,遞給她道:“你後背也有劃痕,須得及時塗藥才好。”
小黃月這才察覺出後背涼颼颼,疼處火辣辣,她忙側過身形,遮住後背,先避開諸葛亮的目光,強笑道:“是麼?倒是沒注意。”
諸葛亮目光一閃,有意落後兩、三步,不再與她並肩。
小黃月四處看了下,沿途皆是稻田,右前方樹木鬱郁,是一片槐樹林。
她忙道:“有勞諸葛兄在此幫我看著,我需得到那邊林子裡去換下衣服。”
“可你後背有傷,需要盡早處理。”諸葛亮看了下天色,道,“東方剛剛發白,道上應當不會有人,不如由我助賢弟塗藥吧!”
話雖如此,他仍有意落後數步,並不向她身上多看。
小黃月連連擺手,急道:“賢兄不懂農夫辛苦,往往是天不亮就出門勞作的。我自個兒塗得了藥,賢兄放心。”
“有勞!有勞!”她抱拳一禮,匆匆接過傷藥,縱馬行至林邊,跳下馬,扯了馬上包袱,徑直鑽入槐樹林。
走至一株槐樹後,她回身探得諸葛亮沒有追上來,才送了口氣,又往深處走了走。
手上傷處好處理,背後卻著實夠不著,小黃月揀觸碰得到的地方胡亂塗了藥,從隨身包袱中取出一套衣衫,匆匆換上,將破衣收拾了,又趕了出來。
諸葛亮仍坐在馬上,注視著遠方大路,顯然未挪動一步,聽得她出來,才回身勸道:“天氣炎熱,傷口容易發膿,賢弟還是得謹慎處理才好。”
“無妨!”小黃月小手一揮,翻身上馬,笑道,“我小時候與哥哥騎馬打獵,他當時箭術奇差,一箭擦在我小腿上。”
“我用手帕包了傷處,照樣行獵,直到抓住一隻狐貍才回家去。”
諸葛亮目光奇異,笑道:“賢弟年紀雖小,心志卻堅定非凡,亮佩服之至。”
他細看了下小黃月眉眼,冷不丁道:“昨日,賢弟是否曾去寒舍?”
對此,小黃月昨夜已有準備,並不被他突襲問話影響,從容笑道:“哎呀,我昨日被父親叫回去守家,他與家母帶著我那同胞妹妹出門探親了,卻不知去了何處。”
諸葛亮點頭,目光中仍有懷疑,還待再問。
小黃月已轉了話題道:“賢兄不是在學業堂住讀嗎?為何有幸在此相遇?”
諸葛亮笑道:“昨日接到家兄報平安書信,未免叔父懸望,特意趕回去告知。”
“恭喜!恭喜!”小黃月拱手大笑,有意做得豪邁不羈,勒馬與諸葛亮並行,粗聲大氣道,“令兄還在徐州嗎?”
諸葛亮搖頭:“徐州被曹賊兩次屠戮,如今更是淪為徵戰之地,如何還有平安可言?我兄另投江東孫策處,現在該處某得一職,才與我們寄信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