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樓閣,玉苑瓊窗,鮮花遍地,異草芬芳,卻有一簾半透明的屏障,起起伏伏,流動的水一般遮擋在外。
老君站在屏障外,指著內中問黛玉:“聖女,此地眼熟否?”
確是眼熟得讓人心驚,細瞧之下,卻又全無印象。
黛玉搖頭道:“我來天宮仙闕,至今不過三次,師伯宮裡,更是第一次前來,從未來過這般高遠之處。”
老君道:“此地名喚太虛幻境,是我化身女媧時,為天下女子所建。”
小沉香忽笑道:“既是老倌你的地方,何不開啟讓我們進去瞧瞧?做什麼這樣小家子氣,用簾子遮擋起來。”
老君呵呵笑道:“聽說,令師菩提祖師丟了一位化身,已獨立化作女體,也被你們敬為師父?”
小沉香笑嘻嘻地轉過頭,向他母親道:“這老倌,有意這般轉移話題哩!我們不看就是了,老倌無須東拉西扯。”
楊瑛摸摸他的頭,笑眯眯地不說話。
“你這潑......孩子!”老君連連搖頭,“這太虛幻境雖是我化身所建,那化身卻也如令師的化體一般自立於外,非我能夠轄制的了。”
楊戩扶著黛玉,皺眉道:“內子身子重,不便久行。既然已不能繼續前行,就請師伯讓人取了金丹,讓我等盡快回家休息罷!”
老君道:“這太虛幻境自封神大戰後就封閉了起來,那化體也再沒了音訊。”
“如今好容易從聖女身上得了線索,又費心費力請陛下召了你們來。”老君拂塵一甩,化出一張軟凳:“聖女若累了,只管坐下休息,這答案卻必須問到才行。”
楊戩、黛玉對視一眼,黛玉問:“什麼線索?什麼答案?還請師伯明示!”
老君向前兩步,走到黛玉面前,道:“你快人快語,我也不多耽誤時間,那女媧如今何處?”
“女媧娘娘?”黛玉蹙眉,“娘娘是補天造人的上古大神,晚輩如何有幸得知?”
老君再上一步,正待逼問,楊戩已擋在黛玉面前:“內子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老君冷笑:“聖女在靈山時,曾借大地靈力與佛老對掌,據說讓佛老也不得不退讓三分。這功法顯然來自於女媧一脈,如今推說不知,豈不晚了嗎?”
“修仙之道,歸根結底皆出於同源,咱們哪個不是奪天地靈氣修煉?”楊戩笑得比他還冷,“內子些許修煉法門,皆是機緣巧合自行悟得,不值得佛祖、道祖這般惦念。”
老君道:“三國時代,聖女曾與諸葛亮的夫人交好,那諸葛夫人逝後,靈魂並未歸於地府,不知聖女可知她的下落?”
黛玉身軀輕顫,表現得比他還激動:“寶姐姐的魂魄,我也打探了許久,卻是毫無線索。師伯若有訊息,還請不吝告知,晚輩感覺不盡!”
“那諸葛夫人不是凡人麼?”楊瑛奇道:“難道天下間,竟還有能超脫出三界五行,不受天庭地府掌控的凡人?”
老君的面色已極為難看,他忽一甩拂塵,數道結界落下,將楊戩等人困在內中。
老君閃身在外,冷聲道:“此事已稟明玉帝恩準,你們交出女媧下落,過往罪孽一筆勾銷!若交不出,大鬧靈山、私通凡人、抗拒天兵抓捕......這些罪名可就要一筆筆清算了!”
小沉香跳起身道:“你這老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真煩死了!”
他飛身躍起,從小包袱裡扯出一柄大斧子,瞬間將結界劈出個大口子。
“劈天神斧?”老君大驚,連連後退數步,閃身消失了。
楊瑛急得跺腳,指著他兒子的腦門道:“哪有一出手就放大招的?你舅舅把法寶交給你,是關鍵時刻用的,怎麼這般沉不住氣?”
她拔出寶劍,護在黛玉身側,道:“我護著嫂嫂,你們兩個男的走在前方。”
“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先禮後兵,後發制人?”楊戩扶額:“這般輕易就亮了兵器,果然是一點兒鬧天宮的經驗都沒有!”
黛玉扶著腰,款款跟在楊瑛身後,笑道:“你個把斧子交給小孩子的人,就不要在這兒裝經驗豐富了。”
她低聲道:“仔細老君的金剛琢,雪影迷蹤配合快招搶攻,應能抵擋一陣!”
“費力又不保險,”小沉香搖頭,從袖中摸出個金圈子,嘻嘻笑道,“還是空空妙手絕技有效,這東西的虧,老孫可再不想吃了!”
楊瑛再次跺腳:“沉香!你還不到一歲,竟敢偷東西?!”
沉香飛身跟在楊戩身後,還不忘回頭解釋:“媽呀,實在是那老頭話太多,我無聊之下才拿來玩玩的,不能算偷!借,借而已!”
他舅甥倆走遠,楊瑛才反應過來,站住腳,問黛玉:“他明明姓楊,為何要說‘老孫’?”
黛玉回頭,望向那太虛幻境:這地方,為何這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