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精紅衫容貌如昔,風情依舊。
她走出洞來,慵懶地靠在門口,笑意中透著一絲緊張:“原來是聖女娘娘,好久不見。我聽說您大發慈悲,收留了那黃毛貂鼠。”
黛玉也笑,笑容真誠:“算不得收留,不過是為朋友提供下住處。峨眉山上也為你與錦兒留了屋子,可願給我這個故友一點兒薄面?”
紅衫鬆了一口氣,幹脆利落地點頭:“我當然跟你走,留在這兒不過是個死!”
她拍手開啟洞門,昂頭向悟空道:“唐僧就在裡面,你們自取吧!”
悟空冷笑道:“你這妖女,聽話語反倒該我謝你哩!”
“你當我願意與那和尚歪纏?”紅衫翻了個白眼,“不過是被人看著,不得不為,這樣無趣的家夥,也就白錦兒那丫頭會數百年念念不忘。”
對金蟬子前世的風流孽債,在黃風嶺時,悟空也有些耳聞,心下雖有股隱隱的急躁,卻還是壓了下去,不與那蠍子精為難,進洞尋找師父去了。
待他走遠,紅衫立即收了方才的倨傲模樣,重新整理衣衫,走至黛玉身邊,俯身跪下去:
“弟子紅衫,也願與黃風一般,歸於聖女娘娘門下,望乞收容!”
黛玉扶起她,道:“你放心,咱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紅衫笑了,相識以來,這一笑最真。
她轉頭,指著悟空的背影道:“師父,我觀孫師伯似乎有些真魂不穩之相。”
黛玉一驚,問道:“何以見得?”
紅衫看了下四周,低聲道:“當年,在靈山上,金蟬子便有這些症候,心思恍惚,性情急躁,偶爾還作出些性情不符的事兒來。”
“抽取真魂,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抽的急了,會將原有魂魄弄碎,一個人也就徹底廢了。故而,這抽魂須得慢之又慢,一步步來。”
黛玉心底一沉。
真魂不穩,難道是上次去靈山,他被做了什麼手腳?
只聽紅衫又道:“不過,我看孫師伯似乎還有別的症候,他前兩日與我打鬥時數次恍神。若非如此,他那樣靈敏的人,如何會被我輕易刺中頭皮呢?”
恍神?
黛玉所知會讓人恍神的法術,莫過於抽取神識,煉制化體。
她想到即將到來的真假悟空之爭,一時心亂如麻。
說話間,悟空扶著唐僧出來了。
唐僧識得黛玉,正要上前行禮,忽見那蠍子精站在她身後,又不由得頓住。
蠍子精冷笑道:“金蟬子,方才洞中那些虛情假意都忘了吧!我如今拜了九天聖女為師,以後絕不會多看你這和尚一眼。”
說罷,她轉身走至遠處一株柳樹下,背面而立。
黛玉道:“小徒頑劣,聖僧莫怪!”
唐僧雙掌合十,行禮道:“有勞聖女駕臨解圍,貧僧感激不盡,令徒回歸真我,可喜可賀。”
黛玉還禮,餘光卻見悟空怔怔站著,雙眼看向遠方,一副恍神模樣。
她迎上去,喚道:“哥哥!”
悟空回過神,笑道:“師妹,今日辛苦你了,且先回山去吧,免得顯聖大哥懸望。”
這兩句話,說得一本正經,黛玉嘆了口氣,道:“哥哥,你先到旁處走走,我有幾句話要同聖僧講。”
悟空聽了,也不深究,立時大步離去。
黛玉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無言。
唐僧走至她身邊,低聲道:“聖女可是要問我悟空近日行狀?”
“正是,”黛玉轉身,輕聲道,“聖僧可有發現?”
唐僧點頭:“自從金兜洞青牛精手下救我出來後,悟空便有些疲累之相,我原以為是因與青牛精的幾番交手太過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