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哈哈一笑,在她額上留下輕吻,翻身下床,還貼心地掩上帳子。
木地板上,赫然有個足印。
想到昨夜的身心俱醉,他仍不禁有些發熱,伸腳一劃,地板恢複平整。
楊戩轉過隔間,不見了。
聽得帳外安靜無聲,黛玉掀開被子,輕巧地下了床,赤著玉足,找了套中衣穿上。
一件外衫忽披上了她肩頭,然後整個人被騰空抱起。
楊戩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俯下身子,替她套上羅襪、繡鞋,不贊成地搖頭:“凡世雖是盛夏,這灌江口卻是四季保持如春,樓上又涼,下次可不能再不穿鞋了。”
纖纖玉腳,握在人家的寬大手掌裡,麻癢癢,酥軟軟,彷彿一隻小白船兒,躺在浪浪輕波裡。
黛玉下意識地側過身,堂堂三界戰神,赫赫顯聖真君,這般蹲身床前,替她穿襪著鞋,對她心靈上的瞬間沖擊,不亞於驚濤駭浪。
她怔了怔,才彎腰,拉楊戩的手,含羞帶嗔:“起來,像什麼樣子?”
楊戩已替她穿好,站起身,坦然笑道:“我服侍夫人,自然是好夫君的樣子!”
黛玉拉攏衣襟,繫上衣帶,笑道:“修行之人,哪裡這般矯情了?”
她推著楊戩的腰,迫他坐在椅上,笑道:“禮尚往來,讓為妻服侍你梳頭戴冠罷。”
梳妝臺上,胭脂水粉,釵環首飾,妝鏡木梳,一應俱全的簇新華貴,都是楊戩專門讓人採買來的。
黛玉拿起一隻桃花木梳,手指握住楊戩一縷長發,從頭到尾輕輕梳理。
楊戩閉著眼睛,感受梳子劃過發間的麻癢,低聲道:“上次有人給梳頭發,還是我十歲那年。”
那時為他梳頭的人,必是傳說中的玉帝妹子,他的母親雲花女。
黛玉心下輕嘆,替他將發挽起,柔聲道:“以後,我天天給你梳!”
楊戩闔著眼眸,握住了她的手,在面頰上緩緩摩挲。
咚咚,敲門聲響,杜鵑的聲音道:“師父,師伯,你們起來了嗎?”
黛玉抽回手,站開了些。
待楊戩整理好衣服,她才清下嗓子,回應道:“起來了,你們進來吧!”
杜鵑、白蘭捧著洗漱之物,走了進來。
黛玉笑道:“你們如今已不是侍女丫鬟,別做這樣伺候人的活計了,打坐練功,修身煉氣才是本職。”
杜鵑嘻嘻笑道:“天不亮時,我們就打坐過了。服侍姑娘師父,皆是我們自願的!”
白蘭柔柔一笑,熟練地開始服侍黛玉洗漱梳妝,杜鵑轉身要去服侍楊戩。
黛玉忙止住道:“先別管他!”
她從書架上抽出一卷書,放進楊戩手中:“先坐榻上自在片刻罷!”
楊戩微微一笑,輕捏下她的面頰,施施然走到榻邊,斜倚著看書。
黛玉已是清潔無垢神仙體,洗漱不過是做人時的習慣使然,白蘭手法嫻熟為她挽出墮馬髻,開啟首飾匣子。
“先別管她!”楊戩忽伸手止住,依樣學樣道,“你們且去忙吧!”
兩個女徒弟對視一笑,又去收拾床鋪。
“哎,別!”黛玉面一紅,飛身要去阻止,杜鵑手快已拉開了帳子
床上被褥皆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楊戩倚在榻上,手捧書卷,目光專注,唇角卻無聲地勾了勾。
杜鵑、白蘭心下訝異,行了禮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