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笑道:“姑娘可是要與真君一起出去走走?可要奴婢們跟著伺候?”
黛玉原只想與楊戩獨行,可畢竟未成婚,只得允了兩個丫頭跟著。
她鬆了手,規規矩矩走在楊戩身邊,方才雀躍撒嬌的模樣也收斂了許多。
山勢陡峭,小路狹窄,二人只能一前一後。
楊戩背負雙手,仰首嘆道:“若是楊某的夫人在側,必要安穩負在背上,不叫她多走一步山路。”
他話裡意思明顯,黛玉跺腳道:“哪個需要你揹來著?這點兒山路,我......”
她將後話咽回去,低聲道:“二哥,我前世受限於閨閣,從未如今日這般自由過,你能否再等我一陣子?”
楊戩回過身,站定,溫聲道:“我自然會等你,千年,萬年,便是更久我也等得起。”
他手掌一拍,山邊突出的積石滾滾而下,填補在道路外側,山路立時拓寬,山石自動切割補齊,成了蜿蜒而上的石階。
楊戩微微彎腰,伸手道:“林姑娘,請!”
黛玉斂衽回禮,笑道:“真君,請!”
兩人並肩而行,山路在他們十步之前,自動加寬為節節石階。
行至一處山亭,黛玉當先走了進去,指著亭外數株雪梅道:“此亭名為倚梅亭,轉為這些梅花而設。”
梅花,則轉為某人而栽。
這句話,不需說,楊戩自然明白。
杜鵑、白蘭早已看出端倪,忙上去放下茶點,架上紅泥小爐,溫上酒,快步退出亭子,遠遠地站在山下。
黛玉斟了杯酒,遞於楊戩,輕聲道:“這是前些年,我親手釀的梅子酒,不比天上仙釀,且與你潤潤喉吧!”
楊戩接過來,淺嘗一口,只覺梅香撲鼻,酒甘味醇,正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他點頭道:“甚好,你把方子教給我,等回到灌江口,我讓他們也釀一些來。”
黛玉一把奪過他的杯子,嗔道:“方子概不外傳,你若想喝,就到這山上來。”
原來,她是在讓自己多來呢!
楊戩忙拱手道:“好好好!以後每逢月圓、下雪、梅花盛開,楊戩必來討酒喝!”
黛玉這才轉嗔為喜,將杯子遞還給他,垂下眼睫,低聲道:“我也會去灌江口看你。”
梅香幽幽,白雪皚皚,爐火紅紅,一雙玉人,相依相偎。
楊戩坐在亭中,望著身側佳人,低聲道:“若咱們是一對尋常夫妻,置一處小院子,栽滿梅花,下雪時,就著梅香圍爐而坐,聽著落雪聲,喝一杯暖暖的梅子酒,便是最好的生活了。”
黛玉面頰暈紅,低聲道:“不需要若是,那就是咱們將來的生活。”
楊戩展開袍袖,將她攬入懷中,仍覺心潮起伏,難以自抑,不禁俯身,在她櫻唇上輕吻了一下。
黛玉羞得緋紅了耳頸,拉起他寬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臉,縮在他懷裡,再不肯看他一眼。
懷裡是纖細柔軟的身子,鼻間是女兒家的幽幽體香,唇邊殘留著方才觸過的香軟,道心堅定如楊戩,也忍不住心緒激蕩。
他忙松開手,站起身,望著雪山白梅,輕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