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喝了口茶,咂嘴道:“妹子,既是大哥來此,只吃茶如何使得,勞你到遠處跑一趟,打上三十斤好酒來,咱們借這好月色,請一請大哥。”
黛玉答應一聲,正要駕雲離去。
楊戩止住她,從背後拿出一支小小的碧玉葫蘆來,向黛玉笑道:“有勞師妹拿兩個酒杯來,我這裡有些薄酒,正合與賢弟痛飲。”
悟空叫道:“這一葫蘆,我一口就喝盡了,何來痛飲?”
楊戩微微一笑,開啟葫蘆,搖了一搖,酒液清香四溢,山上花枝輕搖,鳥兔奔走,一時皆有些醉意。
楊戩笑道:“這一壺,盛得下整個西湖,是老君九百年前打賭輸於我的。壺裡的酒,是壽星所贈,有延年益壽之效。我飲了百年,尚有半壺,若不夠賢弟暢飲,愚兄再上瀛洲打滿了再來。”
聞到酒味,已饞得悟空口水直流,聽有半個西湖水之多,又是益壽之酒,更是心花怒放,叫道:“夠了,夠了,妹子快去拿酒杯,讓我兄弟們痛飲也!”
黛玉拿了三個酒杯出來,笑道:“小妹量淺,陪兩位兄長只飲一杯罷!”
楊戩舉起葫蘆,淺淺地替她斟了一杯,柔聲道:“這酒有個諢號,喚作醉日月,你只嘗一口便是了。”
當著悟空的面,黛玉單眼一眨,口中卻客客氣氣道謝。
卻聽楊戩又道:“且慢,我這裡有一瓶丹藥,你先吃一粒,保你飲酒不傷身。”
說罷,拿出一支金色的小葫蘆,遞給黛玉。
悟空趴在地上叫道:“大師兄,給我也吃一粒唄!”
黛玉便將葫蘆開啟,一人分了一粒,又將葫蘆還給楊戩。
三人席地而坐,對著朗月清風,舉杯對飲。
悟空興致勃勃,楊戩閱歷無數,兩人暢談古今,指點三界風光。
楊戩曾在人世流亡多年,悟空也曾在各大部洲輾轉求學,二人談論起諸地風光、人情,一致推舉南贍部洲最妙。
又論起諸般武藝、七十二般變化,二人說起上次變化時對方破綻,一起哈哈大笑。
這酒後勁極大,黛玉喝了一杯,頭就有些暈乎乎的,她不捨得走,托腮倚石,醉眼朦朧地看著兩位師兄。
夜間山風大,雖知她已是得道的女仙,不懼寒冷,楊戩還是忍不住解下外袍,替她蓋在身上。
悟空笑道:“在靈臺方寸山時,眾位師兄都稱我為護妹狂魔,只可惜他們沒見到大師兄這般體貼,不然這稱號必得易主!”
楊戩哈哈一笑,岔開話題。
黛玉攏著他的外袍,鼻間是若隱若現的檀木氣息,袍上餘溫讓她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愈發昏昏欲睡。
她撐起精神,從袖中摸出葉子,放在唇邊,細細地吹奏一曲廣陵散。
此時,一輪明月躍過山頂,懸在半空,流銀般的清輝灑滿大地,山石嶙峋的影子,在三人腳下投出各種形象,彷彿亟待降伏的怪。
楊戩隨手撿了一枝枯枝,晃一晃,化作明光輝輝的一柄劍,輕彈劍身,迎月而舞。
悟空舉著酒杯,擊石做歌。
黛玉曲調一轉,吹起俠客行。
曲調激昂明快,楊戩的劍越舞越快,悟空的歌越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