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顧思嘉呢喃著,眼中浮出一抹狐疑。
真的是車禍嗎?
瞳孔的焦距逐漸散去,雙眸變得愈發呆滯,顧思嘉在這片怔然渾噩之中,又聽到那兩道熟悉的聲音,在猝不及防之間,再次闖入自己的腦海之中:
“糖糖,快跑——”
“媽媽,求求你救救爸爸……”
可伴隨著這兩道聲音而來的,依然是劇烈的頭疼,也如那些聲音一般的突然出現,在瞬息之間打斷了這些回憶,也讓她疼痛難忍。
一張小臉倏地緊緊揪在一起,顧思嘉伸手按著頭,咬緊了牙關沒讓痛呼的聲音漏出來。
靳若塵緊張地摟住她的身體,問道:“怎麼了?頭又疼了嗎?”
顧思嘉已無力回答,靳若塵將她的身子慢慢地放倒,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揉著顧思嘉的太陽穴,為她舒緩些疼痛。
疼痛舒緩,彷彿從朝陽融化了霜雪,讓她感覺一陣清明而舒適。
似有溫柔的潮汐將她席捲,全身上下在頃刻間被浸得酥軟而放鬆,在這般舒適中,顧思嘉忽然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面孔。
那個女人身穿一襲鵝黃色的長裙,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渾身肌膚雪白,五官精緻而完美,那雙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雙瞳,溫潤清澈如山中溪流。
純潔、溫柔、美好,宛若天使。
她微笑看著自己,杏仁大眼彎若月牙,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額頭輕輕碰在自己的額間。
而她,正是在自己夢中那個下毒殺了丈夫的女人。
顧思嘉還記得夢中,她步步逼近自己,渾身帶著肅殺陰冷的氣息,像是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
回憶至此,顧思嘉猛然睜開眼睛,原本一片迷濛的眼中,此時已經變得清澈而明亮,突然喃喃自語:“她為什麼要殺我爸爸?”
“什麼?”靳若塵聽到她的聲音,卻沒有聽清楚顧思嘉在說什麼。
“老公,你說……”顧思嘉輕輕歪過腦袋,更加貼緊在他懷中,“她為什麼殺我爸爸?”
靳若塵望著她,滿眼寵溺,向她確認了一句:“你能肯定,是左阿姨殺了唐叔叔嗎?”
“左阿姨?”她還想不起來那個給了她生命的女人叫什麼。
“就是生你的你媽媽,她叫左夷涵。”
顧思嘉肯定地告訴他:“我已經夢到好多遍了,絕對不會錯。”
一邊的顧知恩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況,從心理學上看,確實是童年遭遇陰影的緣故。”他目光微沉,顯得有些凝重,“看起來,是左阿姨對唐叔叔動的手這點,確實是沒錯了。”
“既然她恨爸爸恨到要殺了他的地步,又何必要生下我這個她和爸爸的孩子?”顧思嘉的眼眸降下了溫度,迅速到達冰點,眸底捲起一陣滔天的恨怒,令人心生駭意。
不是說,女人只會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嗎?
既然她對爸爸沒有愛只有恨,而且到了這般深刻的地步,又為何生下自己?!
靳若塵微微收攏了手臂,疼惜而溫柔地將她圈在懷中,告訴她:“不管他們上一輩發生過什麼,都不關你的事,你從來都沒有任何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