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珩……你，你別聽他胡說，他是胡說的，是胡說的！”她的眼中迅速蘊滿了淚，似在說清道明自己的委屈和冤枉。
這時又想起了什麼，章雪文面露笑意，反握住他那隻手，說：“你見過真真的呀，那孩子的眉眼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呢！”
在這時，顧念安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項鍊，還有手腕上的腕錶和耳朵上的藍芽摘下來，一番操作後，這些裝置竟然變成了一個簡易型電腦，螢幕清晰地投影到對面的牆上，顯示出了顧念安準備好的其中一部分資訊——
上面是一對夫婦的個人資訊和結婚證，還有他們在醫院的入住證明以及其它的資訊。
顧念安一邊操作著，一邊向眾人解釋說道：“當年，市中心第一醫院的婦產科，有一對身患貧血症的夫妻，產下了一名女嬰，很不幸的，這可憐的女孩，被確診為珠蛋白生成障礙性貧血。”
他說著，那修長的手指又在桌上的投影型鍵盤上點了兩下，螢幕裡的資訊，在此時變成了那對夫婦倆的收入情況。
根據那些資料來看，這對夫婦都是社會最底層，他們的收入很不理想，每人每月只有一千塊左右。
“因為他們家境貧寒，加之思想觀念陳舊，於是決定放棄這孩子。”
顧念安繼續操作著，並說：“而就在隔一天，章女士在這家醫院產下了一名男嬰，在與她熟識的護士長那裡聽聞了這名被拋棄的女嬰的事情後，她心生一條妙計。”
“她買通了護士長，用她的兒子，和那個身患地中海貧血症、被親生父母狠心遺棄的嬰兒掉了個包。並讓護士長暗自帶走她的兒子，幫她撫養。”顧思嘉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攥著丈夫的手，卻還是感覺到靳若塵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煞氣。
恐怕，如果不是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所有事情，章雪文不是個女人，他就要動手了。
顧念安笑著道，那笑容讓章雪文看得整個人都開始冒冷汗：“這就是所謂的，太子換狸貓。”
“你胡說！！胡說——”章雪文開始叫得歇斯底里，情緒如同雪山上的積雪，再也支撐不住似的崩潰，“你說這些，有什麼證據嗎？”
顧念安仍舊勾著冷笑，不緊不慢地點了鍵盤，螢幕上變成了一張張匯款資訊單，都是章雪文的賬戶匯給那位護士長的：“你生下孩子後的幾個月，都在給那位護士長的賬戶打款，這是怎麼回事？是發善心嗎？”
“這、這是……”章雪文傻了，愣愣地看著這螢幕，語無倫次。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小子，會查到她給那護士長的匯款單。
好一會兒後，章雪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解釋道：“對！就是發善心。是因為我和她有交情，所以資助她一點而已。怎麼？不可以嗎？”
就算這話已經承認了她和那護士長的關係不簡單，她現在也只能這麼說了，因為這也只能證明她們關係好而已，證明不了她偷換孩子。
“你這資助的日子很不是時候嘛！我查到你資助她的時候，她還是醫院的護士長，但是下一年，你沒有繼續資助她的時候，她是已經辭職在家待業的。
這是為什麼？就算你被靳家趕出來，靳叔叔也給了你一筆好豐厚的分手費呢。
你連你朋友有工作時還要資助她，怎麼她沒工作的時候，反而不資助了呢？”顧念安側目看向她，染著冷笑的桃花眼更顯邪佞，“因為你們的關係變差了嗎？”
沒等章雪文想好怎麼回答，顧思嘉又問：“你和那位護士長是高中同學，但我弟弟查到，你們當年的關係非常一般。
她有什麼魅力能讓你從你那麼多關係一般的高中同學裡挑選出來，單獨資助她這麼多錢？”
姐弟倆一人一句，把章雪文問得徹底沒了話，渾身發顫如有毒蛇爬上了她的背脊，想解釋，可腦子像是凍結了似的，完全轉不動。
看到她的反應，靳以珩已經知道答案了，心彷彿在那一瞬間徹底涼透了，臉色煞白，他像個將死之人會隨時閉上眼倒下去。
他幹了什麼？他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棄嬰，為了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害死了他和映萱唯一的兒子。
還有，就像阿塵說的，如果不是爸發現了這些，把阿塵接走，把她趕出家門，會不會阿塵也已經遭她毒手了？
顧念安笑著聳了聳肩，語氣戲謔道：“還是讓我來回答吧，因為你讓護士長養著你和靳叔叔的兒子，所以給她打錢；
可你被趕出靳家後不久，那孩子也出意外去世，所以你才沒有繼續給護士長錢了。”
這個訊息，恍如又一個驚雷，在客廳裡炸響，炸得老爺子和靳以珩內心深處對那個被掉包走的男嬰的期望，頓時灰飛煙滅。
他也去世了，和那個可憐的、短暫的生命除了被拋棄就是被利用的女嬰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靳以珩感覺自己的心口突然窒息，難以置信地怔著臉色，難以動彈。
老爺子也愣住了，嘴角抽搐，發出一縷縷斷續而重複的聲線：“去世了，去世……”
他攥著顧念安的手越來越緊，這時又因為無力而緩緩鬆開。
老爺子看向顧念安，雙目早已渾濁不堪，再無往日那銳利清明：“安安，你是說，我孫子他……他死了？”
他發顫的聲線，聽得眾人心臟揪緊，顧念安心生不忍，可也不能隱瞞真相，只能咬牙道：“嗯，她被趕出家門後就想認回她兒子，可沒想到那孩子出了車禍，所以她才沒有再給那護士長打一分錢，因為她兒子已經死了。”
“您別激動，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您先冷靜些。”坐在他身邊的顧知恩，一邊柔聲寬慰，一邊用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老爺子的背脊，連帶著平撫，免得他情緒起伏過大導致一口氣提不上來。
心疼得無法自制，他卻在側目看向顧知恩時，一雙恍若燒盡後的死灰般的眼眸，這時突然閃起了幾道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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