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嘉卻在這時候突然改了臉色,眸子漸漸撐大,那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也徹底隱匿了蹤跡。
不是因為薛亦菲的話,而是……
“我告訴你,靳若塵不過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所以圖你個新鮮,才對你好點罷了!改天有了新歡,你就不知道會在哪裡哭了!”
冷臉的薛亦菲,依舊聲線沉怒地叱罵著,顧思嘉卻絲毫未動,只是保持著剛才那微怔的神色,目光略滯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薛亦菲的座位是背對門口的,所以她絲毫不知有個危險人物正漸漸靠近自己,還自顧自的說著:“我看你也知道這點吧?所以才把主意打到雲策哥哥的身上來!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靳若塵不會喜歡你,雲策哥哥也不會的!”
聽著薛亦菲的話,那個從門口走來的男人,神情越來越冷鷙。
他早該知道,沒有人會真正地相信他對小丫頭的愛,不僅旁人如此,連從小疼愛他的爺爺奶奶都是這樣!
所以,他們才用聯姻的藉口,隨意地把小丫頭塞給他;覺得他的婚姻不幸福了,他們又要給自己另外物色新的聯姻物件。
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靳若塵一定和他那個風流父親一樣,只把女人當作新鮮的玩意兒而已?
所以才總有人在小丫頭面前,用這他對婚姻的不忠,來挑撥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對嗎?
想到這裡,靳若塵的目中寒意徹骨,心頭的怒火更是燒得越發旺盛起來。
薛亦菲這時才注意到顧思嘉的異樣,微微蹙了蹙眉頭,略顯訝異地循著她的視線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晨陽斜斜地映照在他的側顏上,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也映照得他那白得女人都嫉妒的面板幾乎反光。一襲華貴的手工定製西服上彷彿蓋著一層碎碎的金子,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的一股冷峻峭冽的氣質被襯到極致。
“為什麼總有那麼些奇奇怪怪的人,在那裡揣測我的心思?”
他冷冷地道,這些時日的相處,顧思嘉已經能準確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情緒,能深諳此時他的怒火已經到達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還要胡亂揣測我對我妻子的感情、抹黑我的形象?”
“甚至自以為是地覺得,她喜歡的男人就是神,能和我相提並論?”
他每說一句,顧思嘉的心都跟著沉一分,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提著刀向自己走來的男孩。
粉妝玉砌般的小男孩,渾身潔白勝雪的面板被血液浸染,他看著自己,目如幽狼,嗜血成性。
身邊躺著的,是自己那隻已被鮮血染紅的波蘭兔,小小的一隻躺在血泊裡,如同落在上面的一點雪花,就要融進這濃烈的殷紅之中。
連顧思嘉都心口發顫,更別說薛亦菲了,年僅二十歲的小姑娘,剛才還盛氣凌人,自視甚高的,此時被他嚇得瑟瑟發抖,眉眼都低下來了。
“怎麼?心虛了就找幫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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