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西爾沒有冒然回應，但對方既然用了‘神族’來稱呼那些神明們，那麼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就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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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人類被執掌生命的神明所創造已經過去了四千餘年，人類的歷史也有四千年了，但人類真正作為一個種族而存續下去的時間卻只有一千多年，也就是公曆之始，人類第一個國度‘亞述’建立的那一天，而在此之前，人類不過是神明手中的玩物、血族餐桌上的食物、龍族腳邊的蟲子、亞人們眼中的附庸罷了。”艾肯似乎並沒有在意西爾的敷衍。
“……”西爾沒有吭聲，他既對這段話裡包含的資訊感到新奇，又下意識地想要去反駁，但他還是決定先聽下去。
艾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人類雖然初步取得了自主權，但這仍然不夠，人類依舊處在其他強大種族的支配之下，他們掠奪土地、牲畜、淡水等一切資源，而人類不過藉助他人的力量堪堪能夠自保罷了，兩次眾神之戰、人族之殤過後，我們才進一步地擴張，直至如今成為大陸上的支配者之一。”
“……”
“但這仍舊不夠純粹，我們依然沒有擺脫造物主們的掌控，只不過是換了個體面些的方式，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艾肯說到這裡，才終於向旁邊的西爾問道。
“……對神明的信仰嗎？”西爾稍微思索了一會後回答道。
“是的，他們有個光榮的名稱，‘信徒’，呵呵，他們只是一些可悲的愚者罷了，在神明的手中舞動而不自知……你知道黑暗時代嗎？”艾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隨即又詢問道。
“……黑暗時代？”西爾並未聽說過這個名稱，或許命可能知道吧。
“那是一個席捲整個大陸的災難，無數的人們因此死去，而其中人和神明便是主要的參與者，在這場戰爭中，人類分為兩派，一面是追隨三位邪神，將秩序毀壞，另一面的人類相應地就要維護秩序，他們更多的是弱者，不過卻聯合了起來，組成了一個叫‘光輝聯盟’的龐大的組織，戰爭持續了十五年，被捲入其中的人類、亞人不知死去了多少，而那些神呢？有傳聞哪一個隕落了嗎？到了最後，死得最多的還是人類。
說到底神是沒有分別的，他們是同一種東西，所謂的‘邪神’不過是將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為人們所恐懼的神明，而‘正神’呢？他們就是無私的嗎？不，他們只是將索求的東西隱藏了起來……
所以我們從未徹底地獨立起來，那些神明始終站在人類的背後，投射下的陰影將一切都遮蔽。”艾肯說到中間神情激動地舉起雙手。
“在你的眼裡，神明都是敵人嗎？”西爾問道。
“當然，人類需要去追求真正的自由，徹底擺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我和我背後的組織都奉行著這一點。”艾肯這才道出了他說這麼多的緣由。
“……你無法否認神明的存在給人類帶來的許多益處，他們讓人類有了學習魔法的途經，打破了來自人類內部的壟斷、他們將人類身上的可能性引匯出來，使一部分人類擁有天賦、他們給予人類以庇護，讓普通人能夠安居樂業，最後……他們還是人類的精神寄託。”西爾將之前想到的理由說了出來，顯然他並不認同對方的觀點。
“……看來你也是個‘自私’的人啊，魔法、天賦、生存的權利，這些說到底都是人類自己的東西啊，只看得清眼前微薄利益是不行的，人類不該如此短視。”艾肯冷冽地看了他一眼。
“在這樣的你們眼裡，人類大概都是自私的吧，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員而已。”西爾沒有憤然地駁斥對方，反而承認道。
“即便知道你這是在諷刺我，但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事實。”艾肯沒有理會西爾言語裡的嘲諷，而是大方地認同了。
“我認識一位神明，我相信她並非你所說的那麼不堪。”西爾想到了拯救了自己的那位神明。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是那些神明的‘信徒’啊，可他們一定是有所圖謀的。”艾肯露出恍然的神情，隨即又蠱惑道。
“我要糾正兩件事情，第一，我與她的關係並非信仰與被與被信仰能夠解釋的，我也不會因為那些神明為人們所崇信就去尊敬他們，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所以我並非‘信徒’。
第二，我並不認為被人所需要是一件壞事，所以我不會畏懼被她索取，況且這與她給予我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燭火的微光下，西爾蔚藍色的眼瞳充滿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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