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掌事,咱家可以動了麼?”
若非有自稱,許南清都沒認出是溫福在說話,她在一旁觀察局勢,見棕熊終於往她要引的地方去,離溫福愈發遠,方低聲應允。
“那熊還沒走遠,公公您保持這個姿勢,緩慢後撤,不要轉身,往人牆侍衛那兒去。”
保命要緊,溫福只覺許南清命令式話語如同天籟,忍著怦怦亂跳的心,努力挪進人牆中,才悄悄吐出口劫後餘生的長氣。
棕熊不知人心險惡,只饑腸轆轆,又見陷阱上擺著吃的,猛地撲過去,一頭栽倒在許南清佈置的網上。
“快,將網收起來!”守株待兔功業大成,許南清看了眼落網後開始撲騰的棕熊,指揮侍衛們運它回百獸處,先與猛虎關一屋。
只這一會兒的功夫,文和皇帝便又去了陳貴妃寢殿。
許南清在外頭候著,連連打呵欠,直至眼底泛上淚花,頭腦昏昏沉沉,才聽見溫福那聲拖長的“陛下駕到——”。
“陛下,臣已將棕熊制服,送回百獸處,那原本關棕熊的鐵籠,臣明日便讓工匠去修。”
“嗯,棕熊從百獸處出逃,本該記你一筆,但你將功補過,將它關回百獸處,朕這次,且按下不罰。”
許是與貴妃行了些事,文和皇帝稍顯衣冠不整,“對了,這棕熊,為何會出逃,是有人失職,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滿心只有工作,許南清壓根沒注意到這個,只一板一眼回話。
“那鐵籠牢固異常,連熊都掰不動,可偏偏被從外頭掰彎,臣疑心,此事有人刻意為之,且此人,氣力不同尋常。”
文和皇帝直皺眉,“你可有懷疑之人?”
“臣一時想不到百獸處中,誰有這般能耐,只是茲事體大,這般氣力又不屬於尋常人,恐怕得一個個查。”
夜色愈發深,雨卻一直沒停,許南清身上掛著濕衣裳,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抱歉,臣禦前失儀。”她連連叩首,心中暗悔。
大意了,她該打傘的。
文和皇帝原本還想使喚許南清徹夜查出真兇,見她一身水,到底還是心軟了。
“也罷,明日再查也一樣,你淋了雨,且回去好好休息。”他往許南清身旁瞧了瞧,語氣顯出詫異,“林明遠那小子呢?他不是一向黏你麼?”
許南清頭腦發沉,伸手掐著臂彎,勉力維持清醒。
“他午後告了假,說是身體不適。”
在一旁祈福,不言不語的國師忽地發話。
“我之前說過,擅自動龜甲之人,必定會遭到報應,林世子這是應了劫。”
或是夜晚人易沖動,許南清腦中昏沉,聽他不冷不淡,難得動了氣。
“國師您若真如此神通廣大,又何必揪著林世子不放?您倒不如算算,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搞鬼,要害百獸處和貴妃娘娘?”
國師白紗上的眉頭蹙起,“許掌事此話何意?”
“棕熊出逃,又好巧不巧,往昭華宮來,任誰都會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所幸棕熊被及時捉回,這才免了人員傷亡,若真出了什麼事,我怕是要自裁謝罪。”
“害了百獸處名譽,又險些傷著娘娘,這計謀,真是一箭雙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