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一想到她與外人接觸,他心中會泛酸,甚至發痛?
莫非他淋了會雨,又害病了?
“殿下,這邊——”
遠遠見著寒山月座下那匹雨中仍亮眼的白馬,溫公公高聲招呼,引寒山月下馬,又將他引入文和帝王帳。
“山月,怎地一身水?許姑娘不是帶傘了麼?”
文和皇帝幾步沖上前,急急給寒山月裹了條披風,正要噓寒問暖,注意到許南清也在,手立刻背到身後,話語也矜持不少。
“快去後頭更衣,朕讓溫福煮了薑茶,隨後便到,你們淋了雨,都喝一些。”
許南清在方才逃亡中沒消耗體力,卻驚出了一身汗。
半是泥石流嚇得,半是寒山月嚇得。
他一個話多又毒的笑面虎,怎地聽完她“不自由,毋寧死”的言論,一聲都不吭?總不能是被她嚇到了罷?
換好幹淨衣裳,許南清與寒山月同飲薑茶,她惦記著她那緊緊控制住他手中的奴籍,偷偷觀察寒山月,忽地發覺他持劍沉穩有力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殿……”
“陛下,京城傳來急報。”溫福入帳,不巧打斷了她的話。
他垂眸低語,“您啟程時叫的那幾位大人,都到了,正在禦書房等著與您商討旱災一事呢。”
文和皇帝摁著額角,分明年紀也不重,鬢角卻顯出好幾縷銀絲。
“讓他們再等,朕連夜趕回去。”
“喏。”
泥石流發作迅猛,暴雨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停,皇陵入口被大量泥土深深掩埋,近乎連方位都尋不著。
得虧寒山月常來,憑僅存樹木指了個方位,侍衛們才有機會奮力挖土。
可天色漸暗,入口也不顯。
溫福又垂著頭發聲。
“陛下,幾位大人又派人來催了。”
“行行行,知道了,出去罷。”
短暫趕走溫福,文和帝遙望盯著雨幕出神的寒山月,欲言又止。
“山月,朕……”
寒山月轉頭,眼中映上帳內跳動的燭火。
“您回宮罷,別叫那群大臣等急了。
“旱災一事非同小可,若您因為祭奠已故嬪妃,而遲遲不下指令,輕則君臣離心,重則民怨四起,非得逼您下罪己詔不可。”
文和帝轉動佛珠的手指一停。
他定定望著寒山月不見情緒的面龐,長長嘆了口氣。
“是朕對不住你們母子。”
“怎麼會?”寒山月自嘲一笑,“陛下的決策,總是最明智的。”
文和帝扶住他肩膀。
“山月,這次是父皇不好,父皇明年,定陪你來看你母妃,無論發生甚麼事,都與你好好給她上柱香再走。
“再信父皇一次,好不好?”
許南清在旁聽著,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照她看電視劇的豐富經驗,這種立下毒誓的人,往往都會不得善終,不巧那大朔使臣昨日,又說過“玄元即將不太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