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市和拆遷廢墟相隔的中間地帶,微暗的月光下面,我看到一個蒙面老者,靜靜的站在月亮地裡,他身後是一棵巨大的槐樹,如今樹葉已經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杈,只是他長長的兩條白眉出賣了他,二龍村後山的深澗裡,我見過這個老頭兒。
他正是一貫神秘莫測的怪人沈昭明,沒想到他這回會露出真身跟我們見面,迫於對他的瞭解,我心裡湧起一陣恐懼。
老乞丐抬眼瞟了他一眼,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只是抖了抖一身血水,把目光落在地窟窿裡,偶爾地窟窿裡,便會湧出一陣陣火舌,聲勢非常壯觀。
我也沒見沈昭明動嘴,就清楚的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道:“跟我沈昭明作對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老乞丐道:“你自作孽不可活,也別怪我跟你作對。”
沈昭明乾笑兩聲,道:“我在做我的事,與你何干,不要以為你是楊門弟子,我就會怕你。”
老乞丐依舊不緊不慢,道:“你奪我楊門風水羅盤,搶我費勁心血得到的地火蜈蚣,你喪盡天良,害了無數活人性命,你說你做你的事,與我何干?沈昭明,你還要不要一點廉恥?”
沈昭明卻道:“地火蜈蚣,誰能得誰得,你自身沒本事擁有他,卻來怪我去搶,真是笑話。再說,你是楊門弟子,我沈昭明也是,你能用楊門祖傳風水羅盤,我又為何不可?再說拯救他天下蒼生,你救的是一個人,我卻要救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你說說,我做的事,何錯之有?”
老乞丐眼神鋒利如刀,遠遠的看著沈昭明道:“一派胡言,你這個楊門敗類,也有臉繼承我楊門風水羅盤?你視人命如草芥,也配說救天下千萬黎明百姓,真是恬不知恥,無恥以及。”
老乞丐直斥沈昭明,我聽的心裡暢快無比,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受沈昭明算計,受了許多鳥氣,老乞丐這段呵罵,可算把我一肚子的氣全給出了。可心裡又覺得,以沈昭明的狹小氣量,我們本事又遠不如人,只怕是要糟。
這麼想著,就看到沈昭明朝橫跨許多柵欄鐵網,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一直走到我們面前,我這才看清楚,他一身灰白色的袍子,留個板寸頭,一頭雪白頭髮,兩道眉毛一直垂到下顎,模樣甚是奇怪。
沈昭明對老乞丐道:“放了我的地火蜈蚣精魄,否則,你倆人都要葬身此地,我姓沈的說話,從來言出必踐。如果不信,你可以試試。”
沈昭明的話,驗證了我的猜測,老乞丐抹了一把臉上血水,道:“這地火蜈蚣,本不是你的東西,現在我從你手上搶奪過去,也算物歸原主。”
沈昭明臉色一沉,怒道:“放肆,老夫是在給你最後的機會,別不識抬舉。”
老乞丐並不為所動,只是道:“且不說地火蜈蚣是屬誰之物,就拿你令地火蜈蚣這等神物來吸活人精魄,卻又以火毒煉化死者屍身,使之淬鍊成血屍,你說你沈昭明的德行,是否配這等神物?”
我看到沈昭明捏緊了拳頭,額頭上爆起青經,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隨時都有可能發作,送我們上西天。
老乞丐道:“你想用地火蜈蚣的精魄吸活人精魄,以陽火養養火,將地火蜈蚣朝無法回頭的邪路上引,你的這種做法,忤逆天道,就算五百多年前大明風水師廖敏黃泉有知,只怕也會受不得安寧,你還敢說你沈昭明在拯救天下蒼生?”
沈昭明怒道:“楊門弟子,皆以拯救世人為己任,我姓沈的師出楊門,也秉承先師遺訓,不敢一日有忘。我沈某有濟世情懷,卻與你們手段不同,卻也是殊途同歸,只是你們頭腦古板,不能理解罷了。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何樂而不為。你姓楊的自詡磊落君子,卻以黑狗血配九陽奇陣,生造出源源不斷的陽氣欺騙我的地火蜈蚣精魄來到此地,又怎是君子所為,你也配教訓老夫?”
老乞丐用紙符鎮住血屍後,地窟窿裡的火焰便消停不少,我知地火蜈蚣的精魄已經被黑狗血給困住了,那一躍三尺高的火焰,便是地火蜈蚣在掙扎企圖逃出來。我再看看殭屍一樣的血屍,和漆黑一團的黑窟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血屍能站起來像活人一樣奔跑,甚至能主動撲人,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血屍化了屍煞,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死者才死去沒多久,不符合煉化殭屍的條件;二來,血屍與地火蜈蚣遙相呼應,甚至地火蜈蚣的一舉一動,都能直接影響血屍的行為,老乞丐鎮住血屍後,地火蜈蚣便不再掙扎,難道是說,地火蜈蚣與血屍兩者已經互為依靠,融為一體了?
我心想著,就聽沈昭明沉聲道:“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擔心多殺一個楊門弟子,反正你們總是迂腐不化,令人討厭。”
說著,他一揮衣袖,我便覺得周遭空氣一冷,整個人都要被凍僵了似的,半空中那一輪皎月,也變的暗淡了不少,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朦朧,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實,就連沈昭明和老乞丐他們,也在我眼裡變成了一團輪廓。
對面熱鬧非凡的鬼市,在我眼裡變得遙不可及,甚至有一種期盼的動力。
這時,我就感覺到大地顫抖的更加厲害,跟著,滿眼都是土地龜裂的模樣,飛沙漫天亂舞,我以手捂眼,只露出一條縫隙,就看到多處地方地面裂開縫隙,甚至凸出地表,像是有東西要鑽出來,把我給嚇壞了。
我抬眼就看到沈昭明陰冷的笑容,在虛弱的光線中,非常不真實,他整個人在我眼裡,都像個不真實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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