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突然接下面具,月光下,他的面容蒼老而陰沉,看面相就知道此人不善。
聽了老乞丐的話,那黑衣人一呆,面色變得無比難看,我明白老乞丐的話已經說到他心坎上去了,心裡也是一驚。暗想老曾是什麼人我最有發言權,他就是一個平凡的老學究,怎麼就不是凡人了?跟老乞丐才沒處多久,我的世界觀已經被多次顛覆,先是用怪異數術奪取大陽龍的龍眼,再則爆出二龍村先祖的秘密,都足以讓我和丁老袍發瘋了事實上,丁老袍已經瘋了),現在又來這出,我覺得我都快被老乞丐整瘋了。
黑衣人森然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你設計害我?”
老乞丐道:“你心思邪惡,就不要覺得天下人都如你一樣陰險。那人的身份極其特殊,你原本碰不得的,可你偏偏要去碰,這能怪誰?”
我見黑衣人面色青紫,已經是滿身煞氣了,顯然他打心眼的不相信老乞丐。說實話,我也不信老乞丐,只不過我們不信的東西不同,我不信老曾有問題,黑衣人不信老曾不是老乞丐的故意安排。
老乞丐道:“陰龍眼在你手裡,陰氣已經大損,再這樣下去,這好端端的一件寶貝,便會讓你毀掉。你把陰龍眼給我,老朽用固本培元之法,還能讓陰龍眼再續陰氣。若這時間耽擱了,只怕縱有回春妙術,也難保陰龍眼了。”
黑衣人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我也覺得老乞丐有點欺負人,我想你搶人家東西就搶吧,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也真他媽夠虛偽的。
黑衣人道:“大言不慚之輩,就算你真破了乾元大陣,也不陪跟我們曾家叫板,楊門中人,早在百年前就已人才凋零,你真當自己楊益公轉世,是天下風水宗師了。”
叫黑衣人生氣了,老乞丐慌忙道:“曾賢師不要誤會,楊某深知曾家風水術獨步天下,但我楊門數術別的不在行,卻對養陰培元頗有心得。你們曾家的事我老頭子本不該過問,只是這雙龍眼是風水前輩廖大師耗費數百年心血才培育出來的,你這樣毀了他,老頭子我很不忍心。”
黑衣人桀桀笑道:“好虛偽的老頭子,你想要陰龍眼,直說就是,編出這些廢話,是欺我姓曾的傻吧?”
說著,黑衣人突然朝掛在樹上的大紅點了點頭,我頓時緊張起來,想黑衣人如此奸詐,怕是有什麼陰謀。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覺得樹林中呼呼的風聲中夾著極端輕微的腳步聲,好像是有人墊著腳尖走路。我心想,難道這大山上又來了什麼搶奪龍眼的人物,亦或者是黑衣人藏了幫手?
那腳步聲起先像是隻有一個人,跟著就是兩個、三個、四個,到後來,就是成群結隊的步伐聲,我和老乞丐都變了臉色,不知道黑衣人在耍什麼詭計。
我聽老乞丐說過,這黑衣人是曾家非常突出的高手,而且還在數術上悟性驚人,再加我對乾元大陣的可怕印象,不禁對這林子中密集的腳步聲心有餘悸,連老乞丐都面露驚駭,我也就更加難有信心。
密林中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嘈雜,彷彿有千軍萬馬在急行軍一樣,氣勢非常嚇人,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我心早就揪成了一團。在心裡早做了無數種揣測,都難猜出黑衣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再看老乞丐,就發現他臉上一絲不安神色之後,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只見他目光如炬,立在這茫茫無邊的暗夜中,神色雍容平靜,不怒自威,很能唬住人。我見他這幅樣子,心裡的揣著的緊張也便放鬆不少。
就在我焦慮難安之際,就看到密林中出來一個黑影,那黑影走近了,藉著薄薄的月光一看,我頓時嚇的差點癱軟在地。你道來的人是誰,他竟然是二龍村已經死去的村民之一,當日曾協助我炸燬大陰龍的年輕村民丁一成。
我心裡突突突的直跳,暗想丁一成已經死了絕對事實,我在密林中見過他的屍體,破了乾元大陣後,我們又從祖祠廢墟中放出數百二龍村村民被禁錮的鬼魂,丁一成也在裡面,他已經死去是不爭的事實,怎麼好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了。丁一成還是一貫的打扮,身上的確良襯衣,下身一條舊軍褲,腰上扎條劣質皮帶,褲子捲到膝蓋以上,露出毛茸茸的一雙泥腿,就是個普通的莊稼漢子。
我心裡狐疑不定,暗想難道丁一成已經化了屍煞不成,不過不應該啊,煉化屍煞要許多相當重要的條件,並非一兩天就能成型的,可丁一成就這兒嗎活生生站我們面前,除了屍煞,我很難再作別的解釋。
丁一成走到黑衣人面前,對他鞠了個躬,又衝我道:“小先生——”
我徹底懵了,丁一成神色如此正常,他說話的樣子跟幾個月前我見過的一模一樣,簡直就像個活人。二龍村除了丁老袍其他村民的魂魄都被老乞丐給超度了,要說還陽,也得要魂魄才能做到,這丁一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