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樓裡只有我一個大活人,四周連片光亮都沒有,鬼就在我眼前,而我除了能給自己開天眼看到鬼,不會任何其它驅邪之術,要說我現在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我渾身冒冷汗,舉起棗羅盤擋在胸前,想到張蕾蕾生死未卜,我心就揪成一團,壯著膽子接近那團白煙。
白煙中間的黑影背對著我,看她身材纖細苗條,應該還是個女人。
我指著女人大吼一聲,拼命裝出不怕的樣子,說:“好大膽的小鬼,敢擋大爺我的去路,你找死。”
也沒見那黑影動,我就聽到一個尖厲的女聲說:“你能看到我?”顯然她只把我當成普通人了。
我怕的要死,但又不能在鬼面前示弱。李半仙兒說,你怕鬼三分,鬼欺你七分,面對孤魂野鬼之流,先要在氣勢上鎮住他們,否則小鬼見你氣場弱就纏上你了,見縫插針的找你麻煩,非常頭疼。
我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怒吼道:“日你媽,你是什麼東西,膽敢擋小爺去路,看我不收了你。”
說罷,我擺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將風水棗羅盤橫在胸前,一副拉開架勢準備上的派頭。
眼前白煙散的飛快,很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黑衣女鬼背對著我。
我很焦慮,不知道這女鬼是否真的被我鎮住,要是被她識破我可就慘了。別說抓鬼,這輩子我連貓都沒抓過,李半仙兒傳授的訣竅聽起來很厲害,但要很長時間修習,就這麼拉開架勢開幹,我鐵定會被女鬼弄死。
黑衣女鬼轉過身衝我作揖鞠躬,她頭髮很長,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不過透過頭髮依稀可看到女鬼臉上疤痕錯落,想來絕對不能算是位美女了。
見她這麼虔誠老實,我知道自己裝逼成功,便人模狗樣的問她說:“我是過路的,大家萍水相逢我也不難為你,但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說假話你就完蛋了。”
女鬼連連點頭,我看她人也老實,就沒再為難她,只跟她打聽剛才響徹整個小區的一聲女聲尖叫是從幾樓發出來的,這棟大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女鬼朝上一指,說:“13樓,快去——”便退進黑暗裡,很快消失不見。
我跟這種孤魂野鬼無冤無仇,懶得再搭理她,也怕她對我產生興趣,便加快速度朝上爬,費了好大一番力氣上了十三樓。
我在樓梯扶手上發現一塊撕下來的巴掌大白紗,白紗兩邊還綴著兩抹淺黃條紋,這衣服我認識,正是張蕾蕾經常穿的一條裙子。
我又驚又喜,驚的是張蕾蕾的裙紗掛在樓梯扶手上,顯然發生過撕鬥,喜的是我的判斷沒錯,張蕾蕾果然在這裡。
這棟樓戶型複雜,我只能一間一間的找。我在一間房間角落找到張蕾蕾的手機,手機顯示還在給別人通話中,自己人卻不見了。
我收起手機,種種跡象證明,張蕾蕾出事兒了,之前的那聲慘叫很有可能就是張蕾蕾在呼救。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打著手電筒來找,我以地毯式搜尋的方式加快搜尋速度,在十三樓搜尋了接近一半面積,依然一無所獲。
搜尋到樓層盡頭的一套戶型的時候,我赫然看到一個穿裙子的姑娘在客廳裡爬行,遠看是一團模糊白影,走近了定睛一看,正是我暗戀已久的姑娘張蕾蕾。
我心裡一陣激動。張蕾蕾在我印象裡,一直是一塵不染高不可攀的,她渾身透著素雅、純潔、內斂的氣質,像一朵素潔乾淨的水仙花。而現在的張蕾蕾衣服臉上都是泥土,頭髮蓬亂,腿上手臂上都擦破了皮,像是落魄的乞丐女。
我急忙扶起張蕾蕾,張蕾蕾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眼神渾濁,像是根本不認識我。我扶她起來,她的表現非常抗拒,拼命的往邊上躲。
我知道有東西作祟,可惜我第一次開天眼,本事還很差勁,在這黑暗裡能看到的範圍也有限,只看到四周一團漆黑,沒有任何東西。
看著張蕾蕾的慘狀,我難過的直掉眼淚,忍不住衝黑暗裡大吼:“日你媽,有本事衝老子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你他媽有本事就出來,咱們大戰三百個回合,沒本事你趁早放了這姑娘,否則大爺發飆了可不是吃素的,打到你魂飛魄散都是輕的。”
我記住李半仙兒教我的高招,不管遇到什麼鬼,先從氣勢上鎮住他們,鬼在氣勢上輸給人,不管多兇厲的鬼都會怕人。所謂邪不勝正,冥冥之中有他的定數規則在裡面。
我這一吼,張蕾蕾便停止了爬行,茫然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我以為這一嗓子奏效了,變本加厲的對著黑暗開罵,直罵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把我這輩子聽過的最髒的話都罵了出來。
我罵的上氣不接下氣,張蕾蕾突然尖叫起來,就見她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舌頭都吐了出來,眼珠子外凸,眼看著就要掐斷氣兒了。我嚇的撲過去死命掰她雙手,此刻的張蕾蕾手勁兒奇大,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掰不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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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眨眼功夫,張蕾蕾已經把自己掐得眼珠充血,她憋的勁兒特別大,我擔心她會把自己喉骨掐斷。
現在是生死關頭,救人要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跟張蕾蕾有淵源的鬼只有李半仙兒那幫煞鬼,李半仙兒是他們的頭兒,我不找他我找誰。
想到這裡,我又扯開嗓子把李半仙兒他麼家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連他老婆偷人給他戴綠帽子的事兒我也添油加醋罵的風生水起,我不信李半仙兒能憋下這口惡氣。
罵李半仙兒祖宗的時候,現場一點反應沒有,罵到給他戴綠帽子的老婆,迎面一陣陰風撲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嗓子眼一緊,像是有人掐住了我脖子。我心說,老王八蛋你再能忍好歹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就受不了這份窩囊氣,憋不住火了吧。
我偷眼去看張蕾蕾,掐她脖子的手終於放了下來,她正趴地上大口的喘氣,我懸著的小心臟總算放了下來。
這心才一落地,掐我脖子的力氣突然增大,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掐的只有出氣沒進氣,胸口悶的簡直要炸掉。我心說李半仙兒你也忒狠毒,雖說你現在背煞氣所驅做這些事不是本意,但你陰陽之學精妙,連黑白無常都給你面子,好歹也能槍口抬高一公分吧,我可是給你磕過頭行過禮的徒弟,你他媽弄死我哪兒再找徒弟去。
暗中那隻鬼卻不管這些,把我掐的一口熱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我心知這鬼下了死手非置我於死地不可。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把李半仙兒教我的克鬼之法想了一遍,沒一樣我能用的,我焦慮之下雙手亂舞,順手操起塞口袋裡的風水棗羅盤。我也顧不上這羅盤珍貴,掄起來朝我判斷鬼的位置砸下去,砸到半空羅盤突然一頓,我知道砸中了東西,掐我脖子的手也跟著消失了。
我一口氣暢通了,整個人一屁股坐地上大口的喘氣,就差把舌頭給吐出來。棗羅盤就掉在我腳邊,黑乎乎的一大團,我心知這次又是棗羅盤救了我的命。別看這東西渾身黝黑,還長了斑斕的銅綠,看起來十分不起眼,原來真是一枚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