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鳶提步走到她面前,欠身道:“你喜歡蘇裴熙。”
言語間萬分篤定。
陸裕敏聽罷臉色驚變,“你胡言亂語什麼?”
蘇清鳶睨她過分緊張抓著被褥的手,因太過用力手指骨節都泛了白:“看看你這反應,還想反駁?”
陸裕敏:“……”
“我一直想不通,為何你退了婚,卻要不分青紅皂白將一切怪在蘇家頭上,直到今日我才發覺,你不是想怪,而是必須怪。”
蘇清鳶抿唇:“你只有將一切推給蘇家,才能說服自己去恨,否則你就撐不下去了。”
陸裕敏嚥了咽嗓子:“你怎會知道?”
這件事,是她心中的秘密,自退婚那日起,她就決定留在心裡,絕不對外說出口。
如今居然被蘇清鳶發現了,被她發現了。
陸裕敏慘然一笑:“所以你是要告訴他們,告訴他們我是一個怪物,是嗎?”
蘇清鳶古怪的掃她一眼:“我為何要嚷嚷出去?”
“為什麼,還用問嗎?我處處針對你,還下毒陷害你……”
“姑娘啊,不是你做的就別背黑鍋了,毒不是你下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蘇清鳶收回視線:“今日我來找你時確實不知,可我得知你和我兄長的事……你所做種種,不過因情所困,如此求愛,說明你心中渴望愛,我只是猜:心中有愛的人,不會罔顧人命。”
雖然陸裕敏以往張揚跋扈,可細細想來,她除了給自己使點小絆子,別的也沒做過什麼。
陸裕敏搖頭:“元昭堂兄假死那日,我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可陸元昭現下沒死,你便沒理由這般害我。”蘇清鳶定定看她,透過眼直直探到她的心裡。
陸裕敏疲累至極,蘇清鳶說的對,演了這麼久,她早撐不下去了。
“你不認為我是怪物?”
沒有人,沒有人的感情會如此瘋狂扭曲。
初發覺自己和別人不同時,陸裕敏害怕,她怕被人發現,所以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所保留,哪怕是她最重要的兩個人——陸元昭和蘇裴熙。
她明白父母對她有感情,可那點感情夾在陸紫嫿與陸莫辭之間,少得可憐。
有什麼用呢?
唯一的用處便是讓她嫉妒的失去自我,於是她不敢再想,怕她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蘇清鳶淡然一笑:“不,我不認為這樣就是怪物。”
曾幾何時,她也以傷害身體來吸引父母的注意,求他們回首看她幾眼,哪怕一句關心也能讓她開心良久。
用錯方式罷了。
蘇清鳶斟酌道:“我……有個好友,她也不得父母疼愛,她比你還慘,你尚能無憂無慮在王府生活,可她同你這般大時被父母拋棄,在溫飽中掙紮,受不少苦和委屈。”
“於她而言,求生已用盡全力,她連停下腳步歇息片刻都奢求不得,她心已死,你比她強。”
蘇清鳶頓了頓,接著說:“她年幼曾目睹母親被父親毆打,生怕步她母親的後塵,是以從未敞開心扉,你有求愛的勇氣,可她卻沒。”
“沒想到世間竟有這等爛人。”陸裕敏眼裡冷冽,停頓片刻,不太確信,“你是在,欣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