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又道:“你第一次做粗活,這也正常,等手上磨出繭子習慣就好了。”
就好了?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鬱茜羅難以置信,以為自個出現了幻覺,她震驚得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真是無語至極。
她知道這是說不通了,孟觀行半分情面也不講,她氣得轉身就走。
辦法總比困難多,她就不信孟觀行沒有栽在她手裡的一天!
房中陷入沉寂,孟觀行再轉身時,鬱茜羅早已走了,他暗舒一口氣,一時間想明日放她下山;一時間又想得好好給她個教訓,不能半途而廢。
他何時做事這般拖泥帶水?心中竟無端生出幾分自厭情緒。
拉開門,他轉而去了後山,脫了外衣,直接躍入後山的湖中,他閉氣浸入溫涼的湖水中,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茜茜,你是不是很疼?”
“茜茜,莫哭。”
孟觀行陡然睜開眼,急切地露出水面,看向朦朧月色下的湖水,眸中難得露出幾分茫然,剛才臉上戴著半張金色面具的男子是誰?
“茜茜?鬱茜羅?”
他長舒一口氣,暗道自己大約是魔怔了。明日得加派人手去找神醫彌泛,他最近狀態很是不對勁,不知是不是因蠱蟲將死之故。
他忍了近十年,月月受蠱蟲侵蝕之痛,萬不能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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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茜羅一覺睡到近晌午才醒。
她昨夜從孟觀行處回去,越想越氣,一直在琢磨對付孟觀行的法子,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她打不過孟觀行,只能指望未來夫君去對付他。
她今年已經十五,到了說親的年紀,挑選夫君一事不能拖得太久,得盡快選定目標。
等目標選定,再與他培養感情,隨後兩家再定親,成兩姓之好,說不定得要兩年,甚至更久。
眼下只有一個個子不高的周獻,她想了許久,決定將羅源煥也算上。
羅源煥長得不錯,個子也高,有真才實學。也許她可以想法子救他於水火,讓他日後不會成為太監。
這樣興許他就不會性情大變,變成個狠辣無情的酷吏。她將來縱是不嫁他,若是同他交好,等他有權有勢,也可以幫她對付孟觀行。
隆興寺之仇,她是定要報的!
鬱茜羅沒有別的衣裳可換,仍舊穿了那件灰撲撲的禪衣,長發用根白玉簪子簡單束起,頂著白白淨淨一張小臉出門去了。
她去找林西要了兩份素齋,提著食盒往羅源煥住處去了。
羅源煥比她想得還要窮,隆興寺不是善堂,他借住在寺中,食宿費是要給的,需要按月給,或是吃一頓買一頓。
若是交了一筆不菲的香火錢,素齋可以免費吃,比如她。
若是給了一筆不菲的香火錢,再有權有勢,還能有單獨的小院住,比如孟觀行。
總之一句話,人活著要不然得有錢,要不然得有權勢,再不然兩樣兼而有之,方能活得滋潤隨心。
第三種是她為之奮鬥的目標。
現在的羅源煥窮得揭不開鍋,吃了上頓沒下頓,鬱茜羅很佩服他的勇氣,她吃飽了都不想讀書,何況餓著肚子,那更是看不進去一點。
羅源煥竟然在這艱苦條件下,還能成為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