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琰垂下眸子:“我跟長公主夫妻一場,關係比你們親密。”
俞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裴太子,你現在只是我們的階下囚,連站著跟長公主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裴子琰面上浮現羞怒之色:“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相信她真的如此無情。”
一陣疾風驟起。
夜凌風手裡那柄玄鐵劍鞘狠狠砸在他後膝,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裴子琰毫無預警地發出一聲慘叫,隨即狼狽跪倒在地。
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聽著讓人心驚。
劇痛襲來,那力道幾乎要砸碎膝蓋骨,裴子琰臉色慘白,冷汗如倒豆子一般滲出,身體微微蜷縮,俊逸的一張臉因為疼痛而扭曲,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
遠處蕭祁凰看到這一幕,卻並未說話。
夜凌風握著劍柄,居高臨下地看著裴子琰:“大將軍有令,為了讓你儘快認清自己的身份,這一路只要裴太子再提及跟長公主曾經的關係,本將軍就會好好招待你,直到你接受事實為止。”
說罷,他蹲下來,抬手拍了拍裴子琰的臉,羞辱意味十足:“按照兩國約定,一年之內我們不會對雍國動手,但一年之後,雍國會成為南詔輿圖上的一部分,你這個太子只會是南詔最低階的囚奴,別再擺你這個太子的架子。”
裴子琰膝蓋像是要斷掉一樣,疼得根本無法聽清夜凌風在說什麼。
他只是在痛苦中緩緩抬頭,用一雙被汗水浸溼的雙眼,去尋找那個曾經對他關懷備至的女子。
傾雪,傾雪……
蕭祁凰靠坐在大樹下,吃完一塊餅,喝了點水,遠遠看見俞硯和夜凌風的動作,大抵清楚他們是奉祁淵命令列事,遂未曾理會。
她只是看著沈曜川:“你不去休息?”
沈曜川道:“屬下不累。”
蕭祁凰挑眉道:“別回了昭京,告訴皇兄說我虐待你。”
沈曜川面露赧然之色:“我一個大男人,就算真被殿下虐待了,也絕不會去主上面前告狀,請殿下放心。”
明月坐在旁邊偷笑。
“明月。”湛青梧走過來,抬手揉了揉明月的頭,“聽說你這段時間表現得彪悍潑辣,把雍朝皇后和太子罵得狗血淋頭。”
明月皺了皺鼻子:“他們欠罵。”
湛青梧道:“你就不怕裴子琰惱羞成怒,真的殺了你?”
“他又不是沒這個心思。”明月冷哼,“可惜他有那個殺心,沒那個慫膽。”
裴子琰確實有兩次對明月起了殺心。
但他是個軟弱又矛盾的人。
一邊想壓制殿下,一邊又不敢真的對她如何,或許是心裡還存著幾分對救命之恩的顧忌,也或許是因為對殿下真有幾分感情,也有可能是擔心逼急了殿下,殿下會在他飯食裡下毒。
所以就算他想殺明月,有殿下護著,裴子琰也不敢真的動手。
當然,就算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當真要動真格的,明月也沒什麼好怕的。
殿下身邊還有隱風在呢。
一個影衛不敢說能敵千軍萬馬,但保護主子綽綽有餘,何況只要殿下給裴子琰下個毒,保準他乖乖聽話。
三千精銳全部開始休息。
祁淵搭好一個帳篷,走過來:“殿下到帳篷裡睡一會兒吧,臣去給殿下買些吃的。”
蕭祁凰淡笑:“都吃飽了,還吃什麼?”
祁淵垂眸:“委屈了殿下。”
“不委屈。”蕭祁凰說著,轉頭吩咐,“你們都去休息,我跟祁將軍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