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和傅珃匆匆趕到柳陽村時已是天色漸晚。
村子入口處是一片荒蕪,野草瘋長,還可以聞到一股久驅不散的燒焦味道。
“這簡直是人間煉獄。”傅相思搖搖頭哀嘆幾聲,又塞了一塊麵紗給傅珃,並在兩人的衣服上灑了些藥粉。
“往裡面看看。”傅珃擰著眉心。
村莊還是昔日的模樣,但是已經沒有了裊裊炊煙的升起。幾乎每家每戶門前都躺著奄奄一息的病人,有氣無力地等著擔架把自己送去火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拐角處有一角衣袍轉瞬即逝,傅相思直覺那是慕容瀟。
一個髒兮兮的女孩突然朝他們跑了過來,小手往前一伸“我餓。”
傅珃摸索自己全身上下,好在自己還帶著一些糖果,便都給了她。
傅相思蹲在孩子面前,循循善誘道“你的家人呢?”
“他們都死了。大哥哥說,死的意思是他們會在另一個地方守著我。可是我還是很餓。”小孩子說話邏輯上尚且不連貫。
傅相思疑惑“大哥哥是誰?”大理寺的人員?可是這裡又沒有其他人啊。
女孩瑟瑟地看著她,把糖攥得緊緊的。
傅相思給她剝了花生糖的糖衣,又讓她慢點吃。
“是不是穿著紅色衣裳、頭上還帶著烏紗帽的哥哥?他們是不是天天在這把村民們來來往往地送出去?”傅相思脾氣很好。
小女孩眼睛很明亮,吃糖果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松鼠,“不是。”
“從十月初,我們村裡人有病開始,只有一批那些人來過我們這兒。”
女孩聲音軟糯糯的“可是他們很快就走了。好像說這裡晦氣。小魚不懂,但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這些天在這兒的只有幾位大哥哥。”
“可是那個大哥哥有個凶神惡煞的手下,我就不敢上前找他們了。”
傅相思握住她冰冷的手,“那你能帶我們去你家看看麼?”
如果家人都死光了的話,那說明這戶人家是較先感染上瘟疫的。很有可能這個小女孩……
傅相思眸色沉沉浮浮,但牽著小魚的手一直沒放。
屋裡的設施很陳舊,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一戶殷實人家。
“我哥哥被送走的時候他就躺在這兒,他說讓我照顧好自己,以後他再也不會和我爭玩具了。”女孩指著一席已空的床榻說道。
“姐姐,我哥哥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我想他了。雖然他有時待我很不好,可是我還是很想和他一起玩。”
小小的年紀,哪裡懂得生離死別?
傅相思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你哥哥現在過得很好。你也要活得好好的。這樣你們才有終會相遇的一天。”
小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傅珃環顧四周,看見灶邊都長出了苔蘚,心下已經有了時間的判斷。
“你們村子出現第一個被抬走的人,大概是什麼時候?”
女孩仔細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十月份。”
她有些緊張不安,又聽見傅珃繼續問道“那在此之前你們村子裡有沒有來過什麼人或是有什麼人外出歸家?”
總該找到源頭,才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