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宋大人慢悠悠的回答,說了句讓人聽不懂的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才不會找我呢。”
張柏赫對他的回答半信半疑,只是他這些天來實在是過的太過苦悶,幾口黃酒下肚,酒意一上來,頓時把什麼事兒都忘了,便也顧不得送大人先前說的那些聳人聽聞的話,兩個人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地對飲了起來。
都不用人勸的。
從下午一直喝到入夜,中途似乎是有人過來點燈,屋子裡面重新開始明亮起來。
“嘿嘿嘿嘿……”
突然之間,張柏赫毫無緣由的傻笑了起來。
宋大人其實並沒有醉,他抿了一口水,衝乾淨自己嘴裡面的酒味兒,知道師兄這是又開始犯老毛病了,他這個人一醉就會傻笑,然後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想什麼便說什麼,不知道因為這個毛病誤了多少大事。
“師弟呀,師兄跟你講……”
“停,”宋大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一會兒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要說的一定是我不願意聽的。既然如此,你倒不如不說,我也落的清淨。”
“咱師兄弟有什麼好見外的,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張柏赫晃晃噹噹地掙扎起來,拍了拍宋大人的肩膀。
這喝悶酒就是容易醉,顯然他此時連話都說的不大利索了,末了還打了個酒嗝,燻的宋大人想立刻叫人進來把這個酒鬼抬到偏房休息去。
撥開此人的手,宋大人話語中帶著絲絲的嫌棄:“我哪裡與你是一家人,可莫要亂攀了親戚。”
張柏赫就跟沒有聽到一樣——當然,他此時真的可能什麼都沒有聽進腦子裡面,對著屋子黑暗中的一角,臉上依然掛著那讓人不忍目睹的傻笑:“師弟呀,師兄為官這麼多年了,就沒為著這天下黎民百姓做出件一件好事,你說我這一輩子都圖個什麼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下派到地方。”宋大人勸了一句,張柏赫一路和他不同,考入進士之後直接分到了翰林院裡面,後來一直跟在楊宰相的身邊做事,即使是考勤,也從來都是京官,沒有下派過地方去,一路上走的可謂是順風順水,多少人求還求不來的好官道呢。
而宋大人和他同年的時候,還在蜀地那拔都拔不起來的泥地裡面,腦袋上被蚊子咬著,腳底板兒被水蛭吸著,今天來個土匪,明天來一堆暴民的,時時刻刻把脖子上面掛的東西拴在了褲腰帶上,每一天都體會一遍心臟的極限。
張柏赫搖了搖頭,並沒有被宋大人安撫到:“五木,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你看看你你再瞧瞧我……你說我告老還鄉如何?”
他這最後一句話說的輕飄飄的,好像是從嗓子眼兒裡面擠出來的話一樣,但宋大人確實立刻停進了耳朵裡面,他皺眉問道:“師兄,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咱們爬到這一步不容易。”
“可你如今看看我的日子過的,師弟呀,師兄心裡面苦,苦的都快掉渣了!”說完了這兩個字,張柏赫突然間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嗚嗚的哽咽著哭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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