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還未亮，門鈴響個不停。
江長雪昨晚失眠，捱到凌晨三點剛勉強陷入淺眠狀態，門鈴響起，她披上披肩，懶懶坐到輪椅上，有一下沒一下點操控扶手面板。
餘光瞥向銀白色膝上型電腦，想了想，抓住，掂量兩下，又放了回去。
一路磨磨蹭蹭，透過貓眼見到一群黑衣武警。
剎那間睡意全無，捏捏冰涼的手指，她突然笑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開了門，對深夜造訪的一堆人伸出手，白玉般手臂露出大半截，她剛睡醒，嗓音沙啞，“你好，江長雪。”
一大圈身穿警服的人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應。
陸沉默默走進來，身體被暖帶燈籠罩，卻依舊嚴寒肅穆。
“晚上好，對於我們深夜打擾，深感抱歉，江小姐，有人指正你非法侵入王家，盜取重要商業檔案，請跟我們走一趟，另外......”他說話客氣，只站在暈染開的暖燈一角，不肯卻步了。
江長雪垂眼輕笑，瘦弱的身體不受控制顫抖，胸前兩排鎖骨愈發明顯。
“需要備電腦嗎？”
一幫子人俱都一愣，沒見過深夜搜查抓捕有禮貌，還全力配合的。
“需要。”陸沉欣然接受，緊繃的神經得到短暫舒緩，漸漸放鬆了些許警惕。
可他高興的太早了。
“抱歉了，陸先生，你瞧。”
那根食指指向地面上被摔稀巴爛的膝上型電腦。
“我嚇了一跳，手一滑，趕緊拿去修還有希望。”
她若無其事攬了攬淺咖色披肩，“不過我有這個。”眼底愚弄，指向額角，“這裡記得住郵箱密碼，可以提供出來。”
陸沉變了臉色，轉身背對她，冷冽命令，“帶走！”
真他媽的蛋蛋疼，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
江長雪眉目爛漫優雅，始終都是如遇春風般的溫柔笑意，端坐在輪椅上，遠遠望去，圍的密不透風的警察，像是在保駕護航，送她去參加高階宴會。
只有她內心知道是怎樣波濤洶湧，險些維持不住。
簡先生做事一向穩重內斂，都橋歸橋了，怎麼會堂而皇之留下膝上型電腦，還不加密？漏洞百出的根底，在於他想留下這個膝上型電腦。
一直以來她找陸沉幫忙，都很輕鬆，這次怎麼都聯絡不上。
心裡怒罵陸沉翻臉的功夫比婊子還快，轉念一想，習慣一呼百應，卻忘了這世界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惠。
傍晚時分，還在這個點上抓她，總結下來太過巧合。
也許膝上型電腦裡，有能讓她再也翻不了身的檔案。
她使喚不動陸沉，不代表簡先生命令不動語冉。
能和巖德斯那位平分天下，會是正常人嗎？都是被這生存法則腐蝕的人，不會正常的。
耳邊喧鬧聲如夜市，放眼望去，酒店花園前，臺階處，隨處可見被子和枕頭，這批記者竟一刻也不願放過。
“來了來了，快！”
“你快點，拍個近距離特寫。”
記者們搗騰工具，她眉眼收斂，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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