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梁軍斥候將方圓百里之內幾乎篦了一遍,終於得出一個結論:段大將軍並未向西逃竄,而是向東去了。至於是不是回汴梁了,暫時不得而知。
為了這個並不牢靠的結論,楊師厚付出的代價是七十三名斥候。沒辦法,這麼大規模的出動探哨遊騎,難道就不許晉軍出來打上一兩場小規模的遭遇戰?
兩家的遊騎斥候戰力相若,自然是哪一方人多,便哪一方佔上風。梁軍急著打探訊息,晉軍則是以逸待勞,接二連三得手。雖然斬獲不算多,但參戰的小股部隊都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無論如何吧,知道段凝暫時沒有叛逃,楊師厚鬆了口氣。至於汴梁,愛回不回。他給朱溫上了一封請罪的奏疏,連同朱友文那封公文一起,六百里加急送回了汴梁。
其實不必楊師厚專程上疏,前線發生的一切,朱溫都盡收眼底。外廷監可不僅僅是明面上那幾個辦案子的人。水面之下還有多少人在盯著朝臣和將領,外人恐怕是想象不到的。故而,軍中有什麼風吹草動,朱溫最遲在次日一大早就能知道。
這次唯一丟了面子的是,段凝去了哪兒,朱溫也不知道。
更準確地說,外廷監這次跟丟了。
朱溫沒說什麼,但朱友文很知趣地砍了兩顆屬下的腦袋來謝罪。畢竟這次過錯有些大,而且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犯的錯,不能輕饒,更不能包庇,否則,何以立威服眾?
這便是朱友文和楊遠策的區別了。
楊遠策明知楊少傑犯了錯,心裡也不贊同楊少傑的做法,但身為主官,義氣使然,還是硬著頭皮幫那小子求情。而朱友文就很拎得清了——誰犯的錯,誰就拿自己的腦袋去平息陛下的怒火,總不能讓大郎君我頂上去吧?
朱友文再度進宮,稟報自己已經嚴厲處置了犯了失職之罪的屬下。朱溫依舊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和他商量起另一個問題——段凝指望不上了,前線缺人,再派什麼人去才好呢?
朱友文這回怔住了。
前線缺不缺人,其實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
缺人麼?也缺,否則的話,早就該打贏了。
不缺麼?也不缺,甚至可以說,人太多,每日耗費那麼多糧草給養,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啊。別的不說,要不是給前線允出一口吃的,新皇宮準能修得更富麗巍峨。
說到底,前線缺的是一個能打勝仗的人。
倒不是說楊師厚不能打勝仗,而是這位老帥和晉軍交戰多年,彼此太過熟悉。這回潞州河上對峙,雙方互有勝負,就是因為都知道對方底細和路數,打來打去,最後就是拼消耗,看誰財雄勢大,能撐得久些。
本來呢,大梁是不懼拼財力的。畢竟中原膏腴之地,在這些年張全義的經營之下,財貨小有積累,比河東那窮地方強多了。
但皇帝陛下登基之後,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這麼一來,潞州戰事就顯得是個無底洞了。
陛下是想盡快決戰!
喜歡唐墟請大家收藏:()唐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