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霍深挑了挑眉，一雙略帶疲憊的冷眸抬起，看向安小晚。
她心頭微緊，表情也忍不住有些緊繃起來。
只見霍深搖了搖頭，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上，透出一絲不以為意的冷漠。然後，薄唇輕扯出一個冷漠的弧度，搖了搖頭。
安小晚一怔，有些急切的追問道：“不恨？”
“他不配。”
恨？他不配。
霍深的聲音沉穩冷漠極了，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又像是帶著一種俾睨眾生的高高在上，不屑與此。
他不恨，不是因為可以原諒，而是因為，不值得。
安小晚彷彿能聽見他的畫外音，便是：那種人就不該存在於世上，何談恨。
心頭，有些發緊。
然後，便是一片空落落的疼。
她沉默幾秒，還是忍不住不死心的繼續開口問道：“那假如，你看見了這個人的女……兒女，你會怎麼做？”
霍深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安小晚今天為什麼盡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思索起來。
身體很冷，腦袋很疼，在這種時刻，就連思考的能力都有所退化。所以，他甚至都沒發覺安小晚此刻的異常。
“不知道。”霍深思索之後，卻仍然這麼回答。
理智告訴他，一代人的仇恨不要牽扯無辜的下一代，因為根本不知道這個下一代，是否跟自己的父母一樣，是個壞人。
但感性卻讓他想到了柚子。
柚子也是他們那段過往的無辜受害者，他什麼都不知道。
本來他應該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憑什麼只因為當初他的父親受到過的傷害，而讓他也被牽連，無法擁有健全的人生？
安小晚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沉默之後，屋子裡重新變得一片安靜。
霍深的呼吸有些粗重，漸漸的靠坐在那裡睡著了。
而安小晚靠在他的懷裡，單手本來是扶著他，卻漸漸的變成了抓著他的衣襬。她的眼睛緊閉，眉頭緊鎖，整張漂亮的小臉上，都帶著困擾和痛苦。
頭，也陣陣發疼。
腦海裡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唔……”
安小晚在痛苦中動彈不得，只能用盡力氣抓住手裡的布料，彷彿這樣，就抓住了海中的浮木。
意識沉淪在其中，彷彿清醒，又如置身於夢中。
“媽媽……”
安小晚的嘴裡，低聲呢喃著。
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就是那照片裡的模樣。她一頭長髮灑落在身後，滿身孑然又柔婉的氣息，帶著一種堅強又柔軟的矛盾氣息，迷人極了。
明明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她卻依然美得不像話。
“晚晚，昨天給你看的書，你都看了嗎？”
安小晚的手指動彈不得，卻感覺自己格外矮小的身體，像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眼前的美人站了起來，頓時在她格外矮小的視角中，顯得有些高大。她的表情變得有點嚴肅，拿起手裡的藥瓶子，開始給她講解很多東西。
一些她感覺自己這輩子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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