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號完了……”科林站在洛林號重巡洋艦的艦橋裡,看著尾部沉進水裡艦艏浮出水面緩緩下沉中的法蘭克福號,搖頭嘆氣道。
“海面上有很多法蘭克福號上的水兵,我們要停船救人嗎?”一名參謀軍官舉著望遠鏡,看著海面上一片螞蟻似的人,向科林問詢道。
“廢話。”科林轉過頭不再看法蘭克福號的殘害以及水中的人,“我們當然不救!你以為我們在哪裡、在幹什麼?現在可不是演習,你覺得英國佬會眼看著我們救人而不趁機打我們一頓嗎?”
“好……好吧。”參謀軍官不忍的看了一眼一半已經入水了的殘骸,低聲說道。
“轟!”就在法蘭克福號唯一還露出水面、已經與海面成90°垂直的艦艏也要完全沉進水裡的時候,一聲德國官兵熟悉的轟鳴聲從法蘭克福號上傳了出來,久久迴盪在海面上。
那是法蘭克福號一號炮塔齊射所發出的聲音!也是這艘英勇的德國重巡洋艦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一聲怒吼!
沒人知道一號炮塔裡的德國海軍官兵是怎麼在那種與海面90°垂直的位置下開炮的,但他們戰至生命最後一刻的精神向世人表達了什麼叫德國海軍精神。
自然,法蘭克福號射出的最後三發炮彈是毫無準頭可言的,不過換而言之,這三發炮彈也可以說是極為精準的命中了它們的目標。
英國皇家海軍,喬治五世號戰列艦艦橋。
坎寧安和一眾英國海軍高階將領筆直的站在舷窗旁,默默地舉著望遠鏡注視著法蘭克福號徹底的消失在了海面上。
良久之後,坎寧安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脫下了自己的軍帽拿在左手上,向著法蘭克福號沉沒的方向莊重的敬了個標準的英國海軍軍禮。
其他軍官也紛紛效仿,向敵人表達了自己最高的敬意。
“拋開我們兩方的立場來說,對面的那些敵人是一群可敬的對手,這毫無疑問。”坎寧安放下了自己的右手,重新戴好帽子,向自己身旁的軍官感嘆道,“我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讓這支公海艦隊在短短20餘年裡重新崛起,趕上甚至超越了一戰最巔峰時的公海艦隊——無論是裝備或是精神,這是全方位的……如果說我們英格蘭是因為擁有納爾遜才擁有這種海軍精神,那德國是擁有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們擁有‘埃姆登’號巡洋艦,或許是因為他們擁有‘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或許是因為他們擁有‘興登堡’號巡洋艦……”一名高階軍官緩緩說道,“或許是因為他們擁有馮·路特,又或許是因為他們擁有里昂·安德烈斯……”
“是啊……”坎寧安苦笑了一聲,“我們的對手越來越強大了,我有一種預感,太陽要下山了,屬於英格蘭的時代要終結了……”
“但在太陽落山之前,我們仍將為英格蘭而戰!”眾軍官齊聲道。
“他們有他們的堅持,我們也有我們的……”坎寧安再次挺直了他那57歲的腰桿,“透過公頻向對面剩下的德國軍艦發電,就說如果他們投降並撤去武裝,我們可以放他們離開!”
“明白!”通訊官敬了個禮,飛快的跑到機電員身旁將電文發了出去。
很快,德艦就回了電。
“將軍,對面的指揮官回電了。”通訊官拿著回電跑了回來,“他說如果他們不是公海艦隊的一員,肯定會好好考慮我們的提議,但很可惜,他們是德國海軍。”
“嗯。”坎寧安點了點頭,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再和他們說說,我們可以派一艘驅逐艦前去搭救落水計程車兵,但他們不能開火攻擊。”
“好的。”通訊官點點頭,再次轉身離去。
和上次一樣,德軍很快給了回覆。
“將軍,他們接受了我們的提議,並向我們表示了感謝。”
“讓‘引誘’號驅逐艦脫離編隊,前去搭救落水的德軍官兵,完成任務後直接返回朴茨茅斯。”坎寧安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