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角落裡，佛像面前的香爐燃燼，香灰堪堪立了半秒就輕飄飄落下。
香灰落在桌面上悄無聲息，蘇庭卻聽到自己心跳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黃老看出來自己是重生歸來的了？
不知是不是黃老氣場太過強大，蘇庭感到有些壓迫。她眼神晃動往後縮了縮脖子，黃老卻突然伸手觸碰她額角下被頭髮遮住的部分。
那裡的面板光滑細膩，只有蘇庭知道，上一世遭遇車禍劇烈撞擊後，這裡被擋風玻璃颳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蘇庭從座位上驟然站起來，徐景琛也發現了氣氛的不對，抬手想捏住黃老手腕。
黃老已經抽身後退，撐著腰咳嗽了兩聲走到佛像前重新把香火點燃。
他對著菩薩拜了拜，才有走回來，從桌底下抽了把長凳坐下。
“什麼是有過兩次生命？”徐景琛問道。
見黃老不回答，拿指節敲了敲桌子，後者喝完一口水後才悠悠開口：“催什麼催，喝口水的時間都不給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不也是有過兩次生命嗎？”
什麼意思？黃老也是重生的？蘇庭眼神溜溜轉，正在糾結要不要跟他對個暗號。
有什麼那時候才出現的廣告詞來著？
徐景琛眉頭更緊鎖了，把她的頭髮撩到耳後，捧著臉仔細看了一圈。
突然問一句：“你受過什麼傷嗎？還是生過什麼病？”
“啊？”蘇庭感覺自己此刻滿頭都是問號。
一屋子的人都在打啞謎，各有各的秘密。
“你們走吧，老骨頭要睡覺了。”黃老起身直接趕客，又從剛剛磨木頭的地方拿了一個吊墜給蘇庭，“小丫頭，這個送給你，留個紀念。”
蘇庭雙手接過端在掌心，是一個木頭雕刻成的東西，像魚又不是魚，因為只有半條魚尾巴。
回去的路上蘇庭手裡還緊緊捏著這個小木魚，車外風景飛馳而過，她有種喉嚨被緊緊掐住的溺水感。
怕被追問，蘇庭一路上都靠著車窗假裝睡覺。
這種沉默的狀態一直保持到進樓上電梯，電梯門開啟，蘇庭站在自己家門口，正在糾結要不要打個招呼說晚安。
徐景琛把家門開啟，小黃狗正乖巧蹲坐在門口。圍著徐景琛轉了一圈後，又在蘇庭腳邊繞來繞去。
“要喝點酒嗎？”徐景琛開口提議。
身體不舒服，時間太晚了，明天還有事，無數借口在蘇庭腦海中閃過，她說出口的瞬間確是：“好。”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了，確實該清空一點。
“你跟黃老是以前就認識嗎？”蘇庭小心翼翼提問。
徐景琛一向不喜歡別人詢問探查他的事，但是今天黃老的言語一直在她耳旁迴繞，她必須得知道發生過什麼才能做後一步打算。
徐景琛緩緩開口，他看了一眼蘇庭的神情，知道她應該是有秘密。卻沒有開口問，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儘可能詳細說出來。
“黃老是七年前我在醫院碰到的……”徐景琛說，“那時候聽說他是出了意外掉進海里，又大難不死被海邊的漁民撿到，送到了醫院。”
“那時候黃老頭上好大一道傷，再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記不得了，在他泡爛的衣服裡發現一個證件，一大半都爛得看不清了，只留下一個姓。”
徐景琛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