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不會讓她這麼輕易死掉,她欠他的東西太多,怎麼可能讓她就這麼逃掉。
景嬴放下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錚。
同為男子,又都手握權力,他不得不承認,沈錚身上有一種威懾力。
這種感覺,對上位者來說,無疑是一種威脅,更何況,沈錚的身份還這麼敏感。
景嬴已經不是第一次生出將他除掉的心思,他是一名儲君,清除禍患是他的本能反應。
可,此時他心裡卻想起了泠芷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那天,泠芷在東宮對他說:“皇兄,留沈錚一命,不止是我需要還給沈錚的補償,也是咱們景氏一族對沈家的虧欠。”
尤其是看到泠芷和賀子云的兩份信件,景嬴也覺得,當年父皇的手段的確殘忍了些。
從他一國儲君的角度,並不覺得父皇做錯了什麼,這只是為君之道罷了。
可,因為泠芷的提醒,他也想起了年少時,曾在心裡暗暗懷揣的抱負。
他也曾希望自己做一名不同於父皇的明君。
或許,留沈錚一命,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孤命人尋了北地的鎮痛藥,或許可以緩解七皇妹的痛楚。”
“今早來了訊息,送藥的人已經進了京城,今晚便能送進宮。”
沈錚將泠芷輕放在床榻上,試探著她的體溫,動作輕緩地替她蓋好被子。
“勞煩殿下了。”
他應著,卻沒有回頭。
景嬴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他朝床上的人影看了一眼,叮囑著:“照顧好七公主。”
說完,便向外走去,如今他代為處理國事,東宮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就這小半天的功夫,還是他特意為了探望泠芷空出來的。
走到門口,景嬴又停下了腳步。
他偏頭朝屋內沉聲說:“父皇現在無暇處理你的事情,這幾日,孤準你留在芷花殿,好好照顧七皇妹。”
沈錚動作一頓,轉身向門口看去。
不卑不亢地直著身板,沉沉的黑眸裡是淡然無波的冷靜。
似乎此刻被戳穿身份的人並不是他。
又似乎,他並不在乎身份被揭穿。
在景嬴又要皺眉前,沈錚終於輕輕扯了下嘴角。
他淡笑一下,點了點頭。
目送景嬴離開了芷花殿,沈錚將房門關上,喚來了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