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欣飛也似的衝出樓盤,像一位打了劫正被警察圍追堵截的悍匪,不顧洶洶過往的車輛,站在馬路中央強行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筧橋機場。
此時的杭州只有這一個機場,蕭山國際機場要到2000年底才正式通航。
“司機大哥,筧橋機場每天有幾班飛往上海的航班。”
“三班,早八點,中午十一點半和下午三點。”
“好,麻煩趕快點。”
“放心吧,時間充足著哩;兄弟,你剛才真是嚇得我不輕,若不是我技術好,真的就撞翻你了,呵呵。”
說實在話,田子欣這種行為完全喪失理智,陳梅可能昨天下午就走了,也有可能今天一早走了,還有可能過幾天再走;還不一定是坐飛機走。
沒辦法,她的行蹤資訊實在太少,只能誤打誤撞了。
來到筧橋機場,他在偌大的購票廳逡巡,像一個便衣特務,打量了上千號人,沒見到熟悉的陳梅;就沒頭沒腦的就往候機廳裡闖,被安檢人員攔住。
“先生,這裡是乘客休息的場所,請憑登機票進入!”
“行,馬上去買!”
風風火火的買完了票,順利的進入候機廳,又像一個便衣特務一樣逡巡,目光在每一位女乘客身上打量,拳頭緊握;一些女乘客被他盯的如芒刺背,側頭左看右看,回頭望後看,揣度是否在打量別人。
這種異常行為很快引起機場安保人員的注意,安保經理連忙給現場保安人員打傳呼,“請注意,各位兄弟請注意,候機廳進來一位三十出頭,穿黑西裝,打紅領帶的男子,此人可能有嚴重的性暴利傾向,請密切關注此人的一舉一動!”
“老大,收到!”
其實,拳頭連著心臟,他這樣是為在努力平穩內心的激動。
終於,田子欣在密密麻麻的乘客中看到了久違的陳梅。
五年多過去了,她依然風姿綽約,豐美動人;戴著墨鏡,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圓領毛衣,一條緊身牛仔褲,紅色的高跟鞋子;整個人比之前更加飽滿,更加誘人。
這身裝扮是她第一次見到田子欣時穿的,她難道已經料到了對方會及時趕來。
特意這樣穿,是為了給彼此留個紀念嗎。
田子欣心頭一熱,鼓起勇氣走過去。
距離還有四五米的時候,陳梅也看見了他。
她依然白皙細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被墨鏡罩著的眼睛裡自然也看不出任何感情,但還是明顯的讓人察覺出了那份冷漠和高傲。
二人凝視了足足三分鐘,田子欣瀟灑一笑,嬉皮笑臉的走了過去。
“梅姐,終於見到你了...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陳梅似乎沒聽見,抑或是懶得聽,轉頭冷漠的看往別處。
田子欣坐到她身邊,想主動說話,卻不知說什麼,只是緊盯著她。她的側面依然完美無暇,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一個穿著牛仔服,四歲多的可愛男童出現在眼中。他正歡快的踢著一隻皮球。
皮球在大廳裡到處亂跳,男童虎虎生風的奔跑追逐。
陳梅的目光隨著男童的身影晃動,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那是一種母親對兒子關切時才流露出的表情。
“這回真是她的兒子了……”田子欣的心又一沉,整個人如墜冰窖。
幾個小時內,從大喜到大悲,再從大悲到大喜,最後又是大悲;從希望到絕望,從絕望到希望,最後又到絕望;這種滋味不是常人所能扛得住的。
正當他呆若傻逼時,男童突然哇哇哭起來,原來是摔倒了;陳梅吃了一驚,立刻起了身,飛快的跑過去抱起他。
“小甜,叫你跑慢點,跑慢點的,你就是不聽,這下摔倒了吧,給媽媽看看,哪裡摔到了,疼不疼。”陳梅跟天下所有的母親一般,抱著小孩,到處摸來摸去,又是責怪,又是憐愛,又是安慰。
唉,真是她的孩子!
折騰來,折騰去,終於證實了自己最初的猜想。
還叫小甜呢?
田子欣苦笑,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居然叫小甜,至少對自己還是戀戀不忘的。
可又能怎樣……
正悲涼著,陳梅把哄好的小甜牽了回來。
“媽媽,我想尿尿。”小甜抱著皮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