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爾和薩繆爾離開，房間裡面只剩下梅菲斯特和皇帝鄧恩，這讓少有機會會在沒有任何掩護和幫助的情況下面對一位大人物的梅菲斯特感到了緊張，尤其是在理解到對方的身份是整個哈雷最高貴的皇帝本人的時候。
“呵呵，如果讓人意識到這半年來在弗蘭克斯出盡風頭的梅菲斯特閣下在見到皇帝的時候也會緊張，或許會讓人驚訝到嘴裡能直接塞一個蘋果進去。”鄧恩笑著說道。“明明我自認為在這種非正式場合的情況下，還是很溫和的。稍微放鬆一點如何？雖然我們不能算是知根知底，但是，也要比常人要熟識得多。”
梅菲斯特聞言，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才勉強自己集中注意力。“比起緊張，或許忐忑更能形容我得心情，陛下。”
“看來你狠清楚你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鄧恩微笑著說道。“說實話，像這種明目張膽到會讓人懷疑你另有所謀的賣人情方式，我也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不能指望一個剛剛進入弗蘭克斯不到半年，又幾乎不會主動出現在任何社交場合的人習慣大貴族和皇室們的社交方式。”梅菲斯特坦言道。“剛剛的那種說法，已經是我向薇塔學習之後，能得到的最佳的應對方式了。”
“呵呵，確實，如果不是一出生就在弗蘭克斯的貴族階級，想要掌握到這種獨特的社交方式，也是需要一點天賦和時間的。”鄧恩露出笑容，似乎是這樣的談話結果讓他覺得很有趣，但很快，皇帝鄧恩又收回了自己的笑意，轉而有些嚴肅的看向梅菲斯特。“那麼，多伊古諾家……或者說你這麼急著賣給公爵們還有皇室人情的理由，我能聽一聽嗎？”
“……”梅菲斯特沉默了起來，顯然這個態度就告訴給了鄧恩一些事。
鄧恩見狀，也沒有惱怒，反而再度露出笑容，開玩笑著說道。“如果是平時有人用這種態度面對我，那麼他大抵是要進監獄裡面冷靜一下，再交一筆不算小的罰金……但是，既然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深究。”
鄧恩的態度讓梅菲斯特有些猜不透，但不太擅長在這種場合下說話的梅菲斯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像鄧恩所說的那樣，梅菲斯特自覺自己並沒有能夠討這些大人物喜歡的話術，亂說話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別的麻煩上身，保持沉默才是在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
但看著鄧恩的笑容，以及他不再追問的態度，梅菲斯特也同樣感到奇怪。
顯然，梅菲斯特自己和皇室的交易並不是讓鄧恩對自己放心的理由，再怎麼說，梅菲斯特也只是一個外來者，而且就外來者而言也有著一項不容忽視的因素，那就是個人能力。
雖然梅菲斯特沒有表現出那樣的意象，但是梅菲斯特所展現出來的能力，足以給弗蘭克斯帶來巨大的威脅，如果梅菲斯特是敵人的話，對於弗蘭克斯而言，將會是一場災難。
和當時在弗蘭克斯引起麻煩的賽蓮相比，擁有著解決這種程度問題的能力的梅菲斯特顯然更值得防備……屠龍者終成惡龍，鄧恩作為哈雷的皇帝，不可能不防備這種問題。
同時，雖然皇女也是魔法學院的學生，而皇子似乎也是一個頗有實力的魔法騎士，鄧恩本人也並非無能之人，但顯然皇室和高階武力是沾不上邊的。
那麼，鄧恩的底氣到底來源於哪裡？
為什麼，鄧恩會放心自己留在弗蘭克斯？
以及，在明知道這是梅菲斯特在給所有人賣人情的時候，毫無顧忌的買下它？
因為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梅菲斯特才無法理解，鄧恩會這樣的優待自己。
“你很迷茫嗎，梅菲斯特卿。”
鄧恩看著梅菲斯特，深紅的眼眸中彷彿穿透了迷霧，看到了真相。
又或者，他只是看到了梅菲斯特展現出來的態度中的不自然，然後稍加推測。
鄧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背對梅菲斯特，看向了窗外。
“我看人很準……雖然這麼說，但是恐怕也無法讓你真正的得到釋懷，說不定還會給你不必要的壓力。我相信你，是經過多重情況的組合判斷的出來的結論。”
“首先是薩繆爾……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薩繆爾關係有多好，但是薩繆爾很信任你，在以往的事件中，我也能看到你和薩繆爾之間的聯絡……我並不是特別清楚梅菲斯特的為人，但是我很清楚薩繆爾的決心。那個人是我的朋友，是哈雷的宰相，即使他身為女神的神眷者，也不會將教會放在第一，他的內心和肩膀，肩負起來的是大半個哈雷……那個人不會因為你看起來比較順眼就將很多東西賭在你的身上，這是他的責任心。”
“再來就是我的孩子……安澤爾和優妮婭，這兩個孩子同樣對你抱有不同程度的信任。安澤爾的話，大概是因為看到了你身上擁有著可能會改變哈雷的特質，安澤爾熱衷於此，優妮婭的話恐怕是感受到了你的善意……雖然我不太好說，但是優妮婭那個孩子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對別人的視線和感受、想法都很敏銳，既然那個孩子也願意在你的身邊露出真摯的笑容，想必你也不會是一個容易受到世俗慾望所影響的人。”
“還有蕾西婭那邊……那個有些偏執極端的孩子完全就是站在了你那邊，我想這也能說明很多的事。”
聽著鄧恩的描述，梅菲斯特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發愣。
梅菲斯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這麼受到別人的信任，緹莉雅還算是知道的，畢竟經常見面，至於其他人，雖然關係不算差，但是和鄧恩所描述的那種信任，總覺得有些差距。
但是，這些人的信任就足夠了嗎？
不，這是不夠的。
能夠得到薩繆爾信任和放心的人同樣不少，但是就像是尤爾根公爵一樣，即使常年為哈雷所付出，最終也因為執念而選擇了背離哈雷，直到現在依然對此抱有罪惡感。
而一個剛來弗蘭克斯還沒有一年的人又怎麼說？想走隨時都能走，梅菲斯特自己是沒有心理負擔的。
那麼，有什麼東西是能讓在武力方面並不出眾，卻能保證皇室的地位和存在感的事物的呢？
有的，而且那同樣也是鄧恩會放任梅菲斯特在弗蘭克斯自由行動的原因之一。
“最後一個原因，恐怕你也已經聽說過了。”
“哈雷皇室從開國到現在所掌管的一種特別的秘寶，依靠它，哈雷皇室能夠在各種情況下做出最合理而有效的判斷。”
“時光記錄文字……就是這個秘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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