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我兄長林龍去世以後開始說起。”多蘭克給林依夢一種可以相信的感覺,盲女對於自己的感覺是非常信任的,哪怕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我聽父親講起過,兄長去世時誰都不知道,皇宮也是後來經過調查才確定兄長已經死了。兄長那時候是父親唯一的子嗣,身為林氏的主脈,父親不得不擔起要延綿子嗣的責任。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兄長的喪事並沒有公佈,父親只是幫兄長做了一個衣冠冢,然後在不久後就娶了我的母親,並且生下了我。”
“不過我從一出生就帶有眼疾,而且還是女兒身,並不適合作為林氏的繼承人。而且我是難產,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後不久也去世了。但是父親沒有選擇再娶,他覺得自己是被詛咒了,家人一個個都遭受到不幸。在我稍微長大一些以後,父親就突然沒有任何徵兆地從家中離開了。”
“離家出走?”多蘭克一愣,不過他也能體諒到林玉珏那時候的心情。以前林龍就注意到了,自己的父親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在八歲那年曾經暗示過林龍,如果不願意就不要去勉強,雖然結果林龍還是死了。而為什麼林龍不能公開喪禮,原因多蘭克也能猜到一些。
當年的事情,導致林龍的身份在金色帝國成為一個禁忌。哪怕是知道前因後果的皇帝以及勇者之鄉都沒有辦法為他洗脫冤屈。
雖然他確實是金色大陸的救世主,但是同樣也是導致了金色大陸招來破滅的原因。但是這種功過參半的勇者,無論如何去解釋,民眾都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接受吧。更何況,對於有些人來說,林龍的功績根本是得不到認可的!金色大陸一百世家,七千豪門,都曾經威脅過帝國交出林龍!和民眾不同,民眾並不知道那時候的惡魔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拯救他們的是誰,可是這些大勢力卻很明白。
當初把林龍藏在皇宮裡也是無奈之舉,饒是帝國,在經歷了劫難之後,面對同樣經受劫難的各大勢力,也是沒有當初那般說一不二的能力。不過將其藏在皇宮裡,無論那些勢力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入侵皇宮。
而力量全失並且被無數目光盯住的林龍,自然不能再從皇宮內出去,甚至連林公爵想要見其一面都非常困難。
其實按照林公爵之前的身份,無論林龍被關在皇宮的哪個角落,都是暢通無阻才對。但是在那場劫難裡,林氏扮演了一個非常醜陋的角色,這個角色使得林氏一脈在金色帝國中從一開始和皇族一同高高在上,一下子就跌到了普通貴族的級別。
若非趙氏並沒有因此改變對林氏的態度,很有可能林氏就會被怒火沖天的知士群起攻擊!
不過在林龍還未前往真界的時候,就聽說了林氏已經透過補償,漸漸回到了正軌。也是因為知道了這個訊息,心安下來的林龍才會去選擇前往真界。
兒子的死,不可謂最無奈的事情,林玉珏雖位極人臣,甚至可以稱得上與皇帝平起平坐,但是在對兒子的事情上卻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連兒子死後,連為其辦一場喪事都要秘密行之。
要是讓那些人知道林龍已經死了,那麼非當不會讓他們有所安心,反而會不相信地要求檢查。不用懷疑,這種事情那些人絕對乾的出來。而一個衣冠冢對於他們來說,肯定不會是一個好的回答。
林玉珏當時的心態,多蘭克也能略微瞭解。
而那樣子的林玉珏,卻在不久後被家族要求延綿子嗣,在自己的兒子屍骨未寒......或者應該說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裡的情況下,卻要開始張羅喜事......
為了家族,林玉珏做了,但是在生下孩子之後卻發現孩子身患先天眼疾,其母難產而死......這樣子的打擊對於一個人來說,實在過於巨大了,甚至不得不讓其懷疑起是否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才會對家人帶來這種噩運,所以他離開了,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這樣離開了這裡。
“小姐,接下來讓我......”小青突然開口道,而轉過頭去的多蘭克注意到她的神色間有著一絲擔憂,像是在害怕什麼。
“沒事的,這次一定可以。”林依夢搖了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應該不會再犯病了。”
“在父親離開後不久,我就由小青照顧了。”林依夢繼續說道,不過多蘭克注意到了,林依夢對於這些事情似乎並沒有太過傷心或者是別的什麼,像是在講故事一般,或者應該說是......像是講了很多次都已經可以倒背如流般的故事,“之後過了幾年,在一個夜裡,家族好像被什麼賊人入侵了,那天夜裡,突然一把火就把房子燒了起來,然後......”
“不對!”林依夢突然身子顫抖起來,語氣從剛剛講故事的平靜突然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感覺:“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忘記了什麼,我忘記了什麼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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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別亂想了!”林依夢的反應出乎了多蘭克的意料,不過身後的僕人小青似乎非常熟悉林依夢現在的狀況,連忙走上前去抱住林依夢的頭,一個勁的安慰著,“好了,不要再想了,剩下的讓我來告訴他們就好。”
“不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林依夢被小青抱在懷裡,起初還是掙扎著,叫喊著。不過漸漸地就平緩了下來。沒有搞清楚情況的多蘭克和凱特看著主僕二人,林依夢就這樣在小青的懷裡像是昏過去了似的......
“這到底?”多蘭克指著林依夢,不過看到小青那噤聲的動作,也就不再追問。
“我們輕聲點說吧。”小青細心地將林依夢放在床上,捻好被子,轉身對著多蘭克和凱特輕聲地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告訴你們。”
“你家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多蘭克看著床上呼吸平穩的林依夢,明明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失常了一樣,而且還突然睡得這麼熟。
肯定不是魔法或者是別的什麼,不然絕對逃不過自己的眼睛。剛剛確實是林依夢自己的精神出現了些問題。
“唉,這說來也可憐,其實小姐一直都沒有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每每想到的時候都會想剛剛一樣,突然叫喊著‘我忘記了什麼,不對不是這樣’。然後就會昏過去,醒來的時候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但就是沒辦法回想起那時候的情況。”小青嘆氣道,“可能是因為那時候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小姐是個盲人,但是對於聽覺和嗅覺之類的其他感覺就敏感多了,那時候......”
“你也知道是嗎?”多蘭克輕聲地問道。
“那時候我也在,不過我比小姐還要幸運一點,我正好那天肚子有些不舒服,沒有在廚房幫忙也沒有在酒宴上伺候小姐......”小青說著搖了搖頭,“不對,我還是繼續小姐說的吧。”
“那天是在晚上,因為林公爵大人的失蹤,整個府上在那段時間裡都是由老一輩的大人們先處理事物。我只是個下人,小姐雖說是主脈的嫡系,但是這樣子的小姐不受到重視也是正常的。所以我也只是聽說,那天其實是新公爵大人來入住林王府。”
“新公爵?”
“嗯,據說是一林氏分脈的嫡子,已經被那些老一輩的大人們暗地裡培養過了,那天其實就是來取代小姐的地位的。不過我覺得其實也沒有必要,那時候才懂事不久的小姐根本都沒有想過要去爭家族中的地位。就算是找人來代替,小姐也肯定是答應的,不過那些大人們卻沒有這麼想。”小青說道,“於是那天晚上,大人們突然要求擺下酒宴,來為那名新公爵接風洗塵。”
“等下,你知道不知道那些大人們中,有沒有國師?”多蘭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國師?是家族中的大人嗎?”小青疑惑地問道,“我並不知道家族裡有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