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赤足踩在木板上的聲音在這條走廊上響起,一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金髮女孩停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進來。”
“父親大人,我回來了。”幼年的艾莉絲拖著疲乏的身體走進房門,向著背對自己像是在冥想的父親問安。
這是迪亞斯平時裡冥想的房間,整個房間裡並沒有什麼裝飾物或者是傢俱,只是一個略顯空曠的木質房間,在迪亞斯的身前擺放著有著凝神作用的香薰,以及冥想時所坐的蒲團。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時間還早,又提前完成今天的訓練任務了嗎?”迪亞斯緩緩地睜開眼,轉過身看著女兒,淡淡地問道,“是阿拉去告訴你我找你的麼?”
“是的。”艾莉絲點了點頭,顯得有些不在意,“父親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坐著說吧。”迪亞斯看著女兒,以他的眼光怎麼看不出她到底勉強自己做了什麼樣的訓練,因為按照之前自己給她安排的訓練計劃,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體內的鬥氣和魔力都用盡。作為一個修煉者,當體內的力量被用到一點不剩時,那種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是。”艾莉絲像是一個聽從命令的機械,盤地而坐。
“艾莉絲,雖然你現在年紀還小,但是我覺得你已經有了可以決定自己事情的權力。儘管從小你就被家族中的那些前輩認定為下一任的斬龍勇者,但是你現在四歲的弟弟路奇他的天賦並沒有比你相差多少。如果你想要作為一個女孩子而生活,我可以讓路奇接替你。”迪亞斯說道。
“多謝父親大人的關心,不過我早已做好了準備,並沒有什麼怨言。”艾莉絲眼中並沒有什麼光彩,不過卻能感覺得出因為迪亞斯的這番話,艾莉絲的語氣稍微有些變化,“但是如果父親認為弟弟比我更適合成為斬龍勇者,我也願意放棄。”
“不,我們斬龍一族中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天分上超越你。”迪亞斯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既然這就是你自己的意願,那麼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不過艾莉絲,成為勇者的這條道路很艱難,你要有所準備。”
“是。”艾莉絲應了一聲,隨後站起來,“父親若沒有其他事情,那麼我先......”
“等等,還有件事。”迪亞斯打斷了艾莉絲的話,也站了起來。迪亞斯的身材很高大,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勢。當他走到艾莉絲身邊的時候,兩人看上去猶如老虎和兔子一般的即視感,“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走上這條道路,那麼父親也不會阻止你,我以你為豪。”
聽到父親的誇獎,艾莉絲那雙本來看不出什麼情感的雙眼中透出了無限的亮光,不過她低著頭,並沒有讓父親看到。
“那麼,父親送你一份禮物。”迪亞斯摸了摸女兒柔順的金髮,另一隻手上突然出現一團淡金色的光球。本來享受著父親撫摸的艾莉絲聞言抬起頭,一下子就看到了迪亞斯上手的光球在不斷地上下浮動。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艾莉絲覺得這個光球散發著讓她感覺到熟悉安心的感覺,很難形容,就好像是媽媽的氣息一樣,讓她頓生親切感。
“父親大人,這是?”艾莉絲指著光球,好奇地問道。
“這是父親送你的護身符。”在印象裡,艾莉絲沒有見過父親露出過笑容之類的表情,一直都是板著一副臉,充滿威嚴的感覺。但是在父親看著這個光球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副尊敬的表情。這種表情艾莉絲只有在一種情況下見過,那就是在祭拜祖先時,主持的父親都是用這樣的表情看著那些牌位。
“護身符?”不過對於七歲的艾莉絲來講,父親露出這樣的表情代表什麼,她那時並不知道,只是單純地作為一個女兒,對父親送給自己的禮物產生好奇。
“勇者的道路註定佈滿艱辛和苦難,甚至還會出現一些和自己內心相違背卻又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艾莉絲,在這條路上,父親並不能幫你什麼,這個護身符就是父親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迪亞斯像是感慨又像是忠告一般地說道,“這個光球裡包含著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會保護你,成為你的助力。”
說著,迪亞斯將手中的光球對著艾莉絲的眉心輕輕推去,光球就好像是溶於水中一般,慢慢地沉進了艾莉絲的額頭,消失不見。
艾莉絲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什麼都沒有摸到,也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常。
“好了,你先下去洗浴一下,吃過晚飯就去書房學習吧。”迪亞斯把放在女兒頭髮上的手移開,對著艾莉絲說道。
“好的,父親大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從父親那邊收到禮物的艾莉絲內心十分開心,她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不過在向父親告退的時候又加了一句,“父親大人,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房門輕輕地關上,整個房間又再次靜了下來。
迪亞斯並沒有馬上回到蒲團上繼續靜坐,而是看著那扇女兒從外面都小心翼翼關上的門扉,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眼睛中多了一份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