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宗室的老臣顫巍巍地說道:“當年高祖一直說祭天壇有神仙下界,是通天之路,如今雷劫頻降,想來祭天壇確有什麼玄機。說不定高祖修建它時,便是得了神仙指點。”
“當年地動之時,陛下也是提早就做出了應對,事後假託有神仙示警,但我等從未相信,只當是有風吹草動讓陛下留意,如今想來……”
陸凡趁機高深莫測地嘆著,摸了摸自己的鬍鬚。
“看來有德之君,確實是受到神仙眷顧之人啊。”
眾人之中,只有莊敬一言不發,兩隻眼睛裡簡直充滿了讓人駭然的火焰,若不是侍衛為了他們的安全死命攔住所有人不準出殿,這位平日裡穩重少言的大人恐怕早就已經和張守靜一樣,衝到祭天壇去了。
“莊大人,我記得你似乎對神仙頗有研究,家中關於神仙的藏書頗多,令郎還曾給陛下送過神仙誌異之類的圖本……”戴國公隱約記得大孫子說過這事,“依你所見,是吉是兇?”
聽到戴相提起“神仙誌異的圖本”,莊敬身子怪異的一僵,腦袋像是石化了一般緩緩轉了過來。
“什,什麼?”
“莊大人覺得是吉是兇?”
“人間有正氣,方有道士可以成仙。”
莊敬死死捏著拳頭看著雲層,眼睛怎麼也不肯看向諸位同僚,似乎那樣就能看破雲層間的秘密似的。
“我不知是吉是兇,可代國能出一位神仙,總是好事。”
“是啊,代國人成仙,應該會護庇代國吧?”
“想我皇登基,不是天災,就是人禍,想來大難之後必有後福,若能因此風調雨順,也算是萬幸了!”
聽到兩人的對話,很多人紛紛鬆了口氣,然後像是掩飾著什麼一般歡笑著議論著出一位神仙的好處。
雷光還在繼續,張守靜沒等到回應,將那句話又問了一遍,於是眾人耳邊又傳來那句喝問。
“敢問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可憐通道里秦銘被一道又一道的轟雷和閃電擊的耳中劇痛,渾身猶如烈火灼身,幾乎想要將手腕上的導向儀摘了下去,趕緊逃離。
可適應了那種痛楚後,秦銘也察覺到這雷電似乎對他並沒有生命上的損害。相反,每一道雷光過後,之前去除導向儀時,身體猶如被這個世界同化的凝滯似乎也被雷電一點點帶走,痛楚越甚,身體卻越發輕靈。
“他到底在叫什麼?”
秦銘耳鳴極重,看著祭天壇下那個道士跳著叫著猶如瘋子,忍不住皺著眉頭問身邊站著的姚霽。
姚霽不受此界任何能量影響,自然也不會受雷鳴傷害,她微微側耳傾聽,笑著說:“他在問‘敢問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說罷,姚霽看了眼頭髮和寒毛都被電擊的站立起來的秦銘,大概覺得這樣的形容很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
壓抑了這麼多天,只有此時此刻,她實實在在生出了愉悅之感。
轟!
又一道“雷劫”降下,直轟的秦銘牙齒打架,受到這樣的“折磨”,居然還有人嗤笑,秦銘直覺得長期被幽禁的憋屈、以及狄芙蘿被雷電活活劈死的陰影又冒了出來,讓他胸腔中猶如一團火焰在燃燒。
這樣的憤怒和不甘使得秦銘不知怎麼地按下了導向儀的“擴音”功能,歇斯底里地對著下方一聲大吼:
“渡你媽媽個巴子的劫!祝你祖宗十八代連你一起渡劫!艹!”
然而秦銘惱怒之下的粗俗謾罵卻並沒有得到憤怒的回敬,相反,底下那道士的一聲大喊讓秦銘差點沒憋過氣去。
“成仙之人皆有大願力,多謝這位道友的祝禱!我張家代代修真,果然都已羽化登仙!”
張守靜口吐罡氣,狂喜之聲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只有快要昇仙的人需要渡劫,沒有這個機緣和實力的人,是連劫雲的影子都看不見的。
這不是祝福,還能是什麼?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