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端著一張冷臉好不容易捱到下了朝,一口氣頓時鬆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心中大叫萬幸。
他昨日剛剛應允了百官大選之事,選妃在某種意義上比開科取士還要重要,君無戲言,如果昨日出口今日就改,便落下了個反覆無常的話柄,對他的威望也是大大的有損。
但昨日之前,他都以為瑤姬已經隕落,此後自己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才同意了開枝散葉,遴選妃嬪,可現在瑤姬既已歸來,自己便萬萬做不得這個負心漢薄情郎了。
便是聽秦銘所言,那天界的伴侶皆是一夫一妻,婚配之前雖在挑選情人上是自由的,可對婚姻卻比這下界更為重視,他若傷了瑤姬的心,她恐怕並非非自己不可,自己卻是缺了她確是想一想都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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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失而復得,他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雙手捧與她去,一點都不想她傷心。
但這緩兵之計至多隻能緩上數月,最長不過半年,半年之後,選妃之事便迫在眉睫,到那時,劉凌不知該如何再行拖延。
他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少不得只能費些心思再多想想了。
“陛下,張太妃派人送了信來。”王寧有些不安地傳著昭慶宮的話。“說是請陛下無事的時候去上一趟。”
劉凌“啊”了一聲,緩緩從龍椅上起身,讓王寧宣宮人起駕,沒敢怠慢,當即就入了昭慶宮。
昭慶宮裡,張太妃一見劉凌來了,便急忙忙上前為他按脈,又仔細看了眼底、舌苔各處,納悶著喃喃自語:
“沒見心火上升,肝鬱情窒,怎麼會突然發癲?”
劉凌內力不弱,一聽之下頓時失笑:“太妃好生生怎麼突然說朕發癲?”
“不是發癲,難道是中邪嗎?”張太妃性子率直,脫口直出,而後“呸呸”著嗔道:“我昨日聽宮中不少宮人說,陛下抬著胳膊在宮裡繞了好幾圈,一邊繞還一邊喃喃自語,狀似中邪。陛下身為一國之主,一舉一動皆為天下表率,怎可做出如此驚人之舉?更別說陛下昨夜飲酒宿醉……”
“我和您說過多少次,小心肝!”
“噗嗤!”
一聲失笑聲突然從殿門口傳出。
劉凌臉上一紅,微微側了側頭,果見姚霽不知何時到了昭慶宮,正在內殿門口含笑而立,並未入內。
見劉凌轉頭看他,她揶揄地對著劉凌悄悄做了個“小心肝”的口型,眼睛裡笑意嫣然,劉凌初一見還不明白她為何又要重複提醒他一遍“小心肝”,轉念一想恍然她揶揄的是什麼,不由得莞爾。
再看張太妃絮絮叨叨的列舉著飲酒的壞處,心中不由得滾燙一片。
知道昨夜他曾徹夜飲酒的只有寥寥幾人,劉凌轉頭看了下王寧,王寧頓時面露不安,低下了頭去。
“你別看王寧!你屋子裡那酒味,連日上三竿都散不掉,我早就吩咐了御酒苑,陛下要是又去提了酒,切切要和我通報一聲,我去問王寧一遍,他死不肯直說,我就知道你是又喝了!”
張太妃臉上微怒:“薛姐姐不在宮中,若知你突然如此鬆懈自己,不愛惜身子,一定十分難過。”
……
劉凌被張太妃訓的頭都抬不起來,身邊又有瑤姬幸災樂禍,一時有些害羞,竟低著頭硬生生受了所有的訓斥。
他一旦服軟,張太妃倒又心軟,大嘆了一聲,不好再多說了。
“張太妃,朕飲酒,並非朕好酒,而是朕有不得已的苦衷。”劉凌安撫地拍了拍張太妃的手:“朕不能明言,但朕絕非貪杯之人,請張太妃信朕一次,休要再責怪。”